們都沒放過,全翻出來扔在地上就是一頓踩踏。
直踩到崔澤本就破舊的衣物上滿是鞋底印上去的汙髒。
崔澤渾身上下連著骨頭縫無有一處不疼。
他連從榻上爬起都需費盡力氣。
根本抬不起一根指頭阻止婆子們砸碎書房的每一扇窗和門。
門窗皆破,原本素雅的書房一下變成了四面漏風的狗窩。
老夫人拎起滾落在地,意外沒碎的茶壺,掀了壺蓋重重地扔在崔澤的榻上。
壺裡的殘茶潑溼崔澤的榻。
現在,就連書房裡唯一尚算完好的榻也不能再躺人了。
崔澤勉力躲開那茶壺,他握著劍,以劍杵地,將自己撐起來。
帶著冰霜的寒風狂灌進來。
吹得崔澤散亂粘黏的髮絲全揚起。
黑髮紅面的他活像地獄來的惡鬼。
崔澤強行出劍,抵在身前。
他暗啞的嗓子已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誰再敢動,我殺她。”
婆子們被他的鬼樣嚇一跳,一個接一個地住了手。
老夫人啐了他一聲。
“你自己死期快到了,你想殺誰?”
“你連皇帝都得罪了,宮裡人親自過來讓我好好‘照顧’你!”
“今夜為了我的乖孫,我非扒下你一層皮來!”
老夫人說罷,又指使婆子們上前去踢打崔澤。
崔澤燒得發昏,人泡在寒風中勉強保持清醒。
他無力還手,在一眾婆子的圍攻下,踩著滿地的碎渣,硬從破爛的窗跳了出去。
漆黑一片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
崔澤擎著劍無處可去。
這時,打更的梆子聲驟然響起。
梆子聲一聲賽一聲,敲得崔澤在半昏半醒間,一陣又一陣地發驚。
……
老夫人帶著婆子像攆狗一樣,一路將崔澤攆進破爛漏風的柴房。
直到崔澤用柴抵住門,將自己困在無米無水的柴房中。
老夫人才昂著頭,端起侯府老祖母的架子揚長而去。
她收拾完崔澤不算完,轉頭又闖進林念瑤的院子。
她將瑟瑟縮縮,噩夢不斷的林念瑤從被窩裡揪起來。
林念瑤被老夫人掐醒,渾身的大汗。
她還沒從今日的生死劫中緩過來,一心只想往被窩裡縮。
“奶奶,您做什麼?”
老夫人硬拽她出來,又掐她一下,直掐得她清醒。
“做什麼?”
“我告訴你,林澤那瘟神發了高燒,燒得滿臉通紅了。”
“你不許給他送藥,讓那瘟神活活燒死!”
“聽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