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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老爺子再三保證,一有敖靈兒的訊息,定火速派人知會,他才啟程西去。

只是,他回西域後適逢師父入室閉關修行,為期一年。師父留下兩冊秘笈,要他在他閉關期間,先行參詳秘笈中的武學,併為他守關。

他無法離開,五個月過後,“三幫四會”那兒終於來了訊息,敖靈兒是給找著了,他懸在半空的一顆心尚不及放下,敖老大又陸續遣人來報,說敖靈兒向“三幫四會”借兵,一會兒火燒某貪官宅第,一會兒又洗劫了某縣土豪劣紳所開的錢莊、賭場,要不就架著篷船沿河道搜尋“肥羊”,見獵心喜,瞧上眼就死咬不放,行為囂張之至。

更教人頭疼的是,她幹出的這些事落入敖老大眼裡,全成了“巾幗不讓鬚眉”之舉,很值得拿出來說嘴、痛飲三大壇酒似的。

他不管她,試問還有誰管得了?可是形勢偏偏由不得人。

一年後,師父功德圓滿地出了關,他稟明一切,隔日立即動身回中原。

返回洞庭湖後,從“三幫四會”的眾人那兒得知,敖靈兒自留書出走,便不曾回水寨,雖幾次“借兵”,常是目的達到了,就和眾人一拍兩散、揮揮衣袖,不知往哪兒逍遙去了。

所以,他已尋她好幾個月,終於老天開眼,讓他把人逮個正著了。

倘若要細數這將近兩年來她所掀起的禍事,真真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道不盡,而當中最教人震驚的,莫過於她驅使著趙東等人,欲劫那位女扮男裝、名喚殷落霞的姑娘。

此舉分明師出無名,她卻編就出一個絕頂荒謬的理由,要那位男裝姑娘對她受損的名節負責。

“你和她都是女兒身,即便對方男裝再如何清俊,姑娘家就是姑娘家,你要她負什麼責?”這事鬧得不小,因為那名殷姓姑娘頗有來頭,最後不但劫人未成,“三幫四會”還險些與兩大武林名派結仇。

他隱約有種想法,她之所以如此猖狂蠻幹,愈幹愈驚世駭俗,像是故意挑釁他,要他不好過。唉……

敖靈兒對他的質問不予理會,哼了聲,賭氣地把臉撇向篷子的另一邊。

篷外夜風襲入,含浸著溼潤之氣,想來再過幾刻,便要落下春寒夜雨。

“靈兒?”司徒馭沉聲喚著,不允她閃避,指已扣著她尖細的下巴,扳了回來。“跟我說話。”

“咱們有啥兒好說的?”

他的指溫熱溫熱的,也不見他使勁兒,她卻掙脫不掉。心浮亂,雙頰竟湧暖潮,她莫名地惱起自個兒。

“反正我的事你全摸清了,我、我才不在乎你作何感想!”至於因何要劫那個男裝姑娘?這秘密,她、她……她打死也不對他說!

司徒馭英眉飛挑,專注地凝視著她。

他在幽暗中仔細瞧著,分離了許久時候,如今再見,眼前這張瓜子臉兒已少了幾分稚氣,五官深有韻味,蓄含著獨有的神采,杏目靈動依舊,瞳底輝芒爍爍,耐人尋味。

他輕嘆了聲,一時間也不清楚為何會逸出這聲幽嘆。

方指自有意志地拂上她的霜頰,未多留連,已淡淡地握住垂在頰邊的一縷烏絲,微微一笑。“你把頭髮留長了。”

為假扮王府家了,她的發原是學男子規規矩矩地束作一髻,但經過一場混亂,束帶掉了,髮髻也鬆了,整個披散而下,垂至肩背,已不再是以往飛翹又爽利的短髮。

他不是正忙著質問她、尋她晦氣嗎?敖靈兒教他突如其來的淡笑溫語給弄怔了,有些回不過神。

“長髮模樣佳,秀氣可人。挺好。”他指腹一次次揉蹭著那份軟意,鳳目微沉。

好什麼好?“我我、我……”該死的!她在結巴個啥勁兒?

深深吐納,瞪著那張俊得好沒天理的男性臉容,她一把將髮絲搶了回來。“我等會兒就把它絞掉!”秀氣可人嗎?她……她才不稀罕!心一促,忙甩開那古怪感受。

司徒馭玉面略凝,神情隱晦,沉吟了會兒,道:“絞短了發,再搭上這張小臉,像個嘴上無毛的小少年,有哪點好處?”

“那留長髮又有啥兒好處了?”他真管到她“頭”上來啦?敖靈兒氣呼呼的,也弄不明白兩人的談話扯著扯著,怎跟她的頭髮糾纏上了?

她忽地學他方才的舉動,亦出手握住他垂於頰側的一縷黑髮,那觸感較她的好上幾倍,她搓啊、揉的,還有些粗魯地拉了拉。“難道得如你這般,留著一頭黑亮得刺目、比姑娘家還長的發,再搭上你這張長不出半根毛、比姑娘家還美的臉,才叫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