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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去接客吧。”敖靈兒不由分說地打斷他的話,騰著火焰的杏目越過他的寬肩,瞄向大門外。

“什麼?”司徒馭下意識側過臉,瞥見一名大姑娘提著小籃踏進鋪子裡,是隔壁金紙鋪張老爹的閨女兒。

“司徒先生,我、我多做了一些小點心,恰好給你佐茶,你嚐嚐,看臺不合你口味。如果……如果不嫌棄,我天天做來給你,反正咱們兩家連在一塊兒,就跟一家沒兩樣——呃……不是,我是說……哎呀,人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呀,可是不說,你又怎麼會明白呢……司徒先生呀……”

司徒馭由著張家閨女在一旁自言自語,說得既害羞又歡喜,他俊眸再度調回,原倚在那兒的敖靈兒已不見蹤影。

第七章 參差飄蕩順逆流

該死的混帳王八蛋!

敖靈兒氣呼呼地掉頭衝回小後院,手緊握成拳,連做了好幾個深沉吐納,胸口仍被烈火燒灼著一般,既熱且痛。

這三日,她每天與他乘篷船來此,來“拜訪”他的姑娘多到數不清的地步,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有了年歲、已嫁作人婦的夫人們。面對諸多女子的愛慕之情,他處理起來得心應手,頂著溫文俊雅的表相,誰也不得罪,偶爾還會給點甜頭,任人摸摸、捏捏、碰碰,簡直……簡直毫無節操!

他說鋪子裡得再添幾件傢俱,她便在這小後院開工了,用他所備的現成竹材和工具,劈、削、刮、刨,又剖又磨的,那是她熟悉且得意的手藝,憑著雙手完成了一件又一件,她埋首苦做,也不知為何這麼拚命,為何啊……

也許,她曉得的,僅是不願承認,因為一旦對自己低頭,她真成了“尋常”的姑娘,喜怒哀樂就為一個情字,再也強悍不起來。

湛黑的雙眸瞥見教她隨手擱在竹棚下方桌上的那把小扇,酸苦在喉中漫湧,洶洶地侵佔了味覺,嚐到滿腹滋味。未多思索,她急步過去,如要發洩心頭狂火,一把抓起小扇使勁兒地拋擲出去。

第一次,她沒能成功,手臂用力揮拋,五根指兒卻不願配合,仍緊緊抓握扇柄。

她不信邪,第二回揮臂,定睛一看,小扇依然在手。

她挫敗地低喊了聲,第三度拋擲,甩臂的力氣過大,甚至扯痛了肩胛,但小扇哪兒也不去,好端端在她掌心裡。

微喘著,她杏瞳黑得發亮,瞧見這世上最最稀罕之物似的,一瞬也不瞬地瞪著自個兒緊捫著不願鬆弛、倔強、固執且超脫掌控的指。

驀然間,她興起欲要大笑的衝動。

這是怎地一回事……不,她心知肚明的,曉得一切因由,毫無疑問的……是她賭輸了。

握得發疼的五指終於僵硬地放開,任著那柄小扇再一次安然地躺在桌面上。她拖著步伐,有些恍惚地坐回小凳,下意識拾起適才做至一半的竹材,拿起篾刀修著細竹。

她必須做些什麼,做些用不著大腦思索,卻又能沉澱思緒的單純的、規律的動作。

心跳得太促、太響,彷彿下一刻就要躍出嗓眼,然後她可以親眼目睹自己那顆脫離軀體的可笑的心,掙扎著、妄動著,拚命擺脫卻無力迴天。

“啊!”手裡的竹材陡地一滑,她持在另一手的篾刀沒來得及收勢,直接劃入掌心裡。

“靈兒?!”焦心滿溢的驚喚在靜院中爆響。

青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換移,司徒馭幾是足不沾塵地飛奔過來。

他蹲在她面前,大手握住她的細腕,見她掌心託持一捧血,腥甜的鮮紅仍不斷湧出、滴落,他俊顏罩上一層寒霜,額角抽跳,變得十分肅冷難看。

敖靈兒並不覺特別疼痛,跟心中對自個兒認輸所引起的衝騰相較,肉體疼痛突然間變得微不足道。

前一刻,她還兀自氣他氣得渾身發顫、眼前昏黑,險些咬碎一口貝齒,然而此一時際,她卻未抗拒他的碰觸,僅是定定瞅著他成巒的眉峰,以及那緊抿成一線的薄唇。

何必來關心她?

說來說去,就只因芸姐請託他的那個承諾嗎?

她心中難受,一塊無形大石重重地壓在她左胸上。

這一方,司徒馭劍指疾點她虎口與腕處的穴位,先將血止住,跟著,他打橫抱起她,把她帶進屋裡,讓她坐在櫃檯內的椅上。

他忙碌著,動作俐落迅捷,取來一塊淨布浸溼、擰乾,重新扣住她的腕,臉色縱然不鬱,似長年不化之冰,但處理她傷處的力道卻極其溫柔,小心翼翼,彷彿她劃傷了的小手是一件易碎的白瓷兒。

“……不是有姑娘來尋你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