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見了真佛,牽過去讓她瞧瞧。若是喜歡,就給她撥兩個匠人過去,留在她那兒養罷。”
何呂愣了會兒才明白過來東方止口裡的她是指誰。心中不由對鳳凰殿的那一位又多了一份揣測,恭恭敬敬的答了是,想著前日裡皇帝的吩咐,吞了口唾沫,才說:
“皇上,人給您找來了。”
東方止頭也不抬,只說你看著吧。
一句話卻讓何呂為了大難。這……這要怎麼看著辦。
東方止也不理他,這才開年,積了小半個月的摺子都在這兒等著他,趕不上午膳,他總得去她那兒蹭一頓晚膳才是。想到那女子明眸善睞的臉,東方止就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兢兢業業掙下的家業,總得……想到這兒,他一雙眼彎彎,像是看到了某種光明。
“皇……”
何呂才出了個聲兒,卻發現皇上似乎高興的厲害,還以為是摺子上說了許多頌德的漂亮話捧得皇上心裡舒坦,於是將將止住了話由,低聲應了句是,便退下了。
何呂牽著一對兒白鹿,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有膽子大的上前探尋兩句,因何呂知道皇帝從不憚於大喇喇的張揚給莊裕夫人的體面,自然從善如流,不曾遮掩。
“皇上今兒在朝堂上得了這一對吉祥物,喜歡的很,這不,就讓灑家送去鳳凰殿,說若是莊裕夫人喜歡,就讓她養著呢。”
一時間滔天恩寵,宮中上下無不側目。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長寧殿去。公孫展顏昨日去建章宮謝罪,話沒說話就被太后不由分說的給了兩個重重的巴掌,如今窩在宮裡養傷,輕易不會出門,連晨昏定省都一眾免了,也是想借此讓皇帝知道她並不是那不懂事的。
公孫展顏得了訊息,一張臉扭曲的幾乎不成樣子,擲了許多玻璃瓶,又惡聲惡氣的跟麻花說:
“不行,我得殺了她,不殺了她我心裡不舒坦,麻花,她現在所有的尊榮,那本都該是我的。我是公孫家的小姐,自祖上起,就跟東方家是青梅竹馬,她虞家算個什麼,說好聽了是清流,前朝國姓就是虞姓,誰知道是不是前朝餘孽。”
這邊嘶著聲啞著嗓,那邊倒是歡天喜地的一片祥和。虞素才送完拂柳跟程媽媽就聽說有人過來,鳳凰殿現如今是一天熱鬧過一天,金銀首飾不要錢似的往她這兒送,更別提那些奉承巴結的。虞素不以為意,進了正殿,卻見何呂牽著兩頭溫馴可親的白鹿,不免莞爾一笑。
“皇上還真給我牽過來了。”
淡淡的,瞧不出太多的喜色,何呂深知莊裕夫人的性子與常人不同,早不詫異,躬身退了兩步,笑嘻嘻地說:
“皇上今兒在朝上得了這一對白鹿,惦記娘娘您喜歡,這才下了朝就急急忙忙地叫奴婢給娘娘您牽過來相看。”
虞素笑吟吟的,倒不為著東方止,一對兒吉祥物,看著可人的很。她是個喜歡獵奇的人,像這樣多年難得尋見的珍奇異獸一向合她胃口,虞素上前走了兩步,伸手去摸右邊的那隻,皮毛順滑,最要緊是乖順,一雙大眼烏漆漆的,看著便覺得可人。
虞素莞爾,也不看何呂,卻用很輕快的聲氣說:
“這一對兒白鹿本宮要了,只是還差匠人,本宮雖喜歡這些,卻不會養。”
“娘娘放心,娘娘前腳將這一對兒鹿收下,後腳就會有專司的匠人。”
“匠人薪俸不低。”
何呂未期她會將話跳到這上頭來,躬著身子,仍舊十分恭敬的回答她:
“匠人的薪俸是從皇上的公賬上撥,娘娘且寬心。”
“那便再好不過。”
半點也不客氣的樣子。何呂愣了愣,在心裡千百次的告慰自己,這是莊裕夫人,莊裕夫人說什麼那都是對的,那可是莊裕夫人啊。
於是也收斂了微不可見的驚詫,笑道:
“娘娘想將這對兒鹿養在哪。”
“鳳凰殿後頭不有個大院子嗎?本宮再讓人把院子旁的暖閣給騰出來,正巧院子旁兩間屋子,一件撥給那兩個匠人。”
***
元良人忐忑地坐在墊了描金軟緞的凳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元良人畫著淚妝,衣裳又單薄,風韻上我見猶憐,心裡卻仍舊七上八下,怕的厲害。
金夫人的死深深刺激了她的神經,那時莊裕夫人受難,她出於自保的心裡,並未對前來求助的舒樂伸出援手。本以為這事兒會輕描淡寫的過去,誰承想金夫人同惠昭儀都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不……不止惠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