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飛快地踏上一條草徑。
剛才一路行來,地上都留下帶水的腳印。到這裡。腳印的水漬已不那麼明顯了。而且,村口有多條路徑可通向不同人家。他選擇了草徑走,不容易留下痕跡,就算有人追來,也看不出他們去了哪家。
他帶著清啞推開一家後門,悄悄走進去。
穿過灶房來到堂屋,他迅速檢視各屋。
清啞隨著他到處轉,一面問:“這誰……誰家?”
她牙齒還打戰,既冷又累。
青年漢子頭也不回地答道:“福兒家。”
原來是福兒家,清啞不由鬆了口氣。
她見他到處檢視,顯然是第一次來,又覺得怪異,覺得他倆此刻像賊一般。正想著,來到東屋門口,他推門略一打量,道:“就是這。”一面示意她,“進去找身衣裳換了。”
清啞遲疑道:“這好嗎?”
他忙道:“姑娘跟福兒姑娘也算是朋友了。雖然不告而入有些唐突,但姑娘正在急難中,正所謂事急從權,福兒姑娘知道了不會怪你的。姑娘先換衣裳要緊。我這就去找福兒姑娘回來。”
才說完,就見清啞疑惑地看著他。
“唐突”“事急從權”這詞是他能說出的嗎?
他不過是個打魚的漁夫而已!
他怔了怔,果斷道:“我從前不是打魚的!因為……有些……遭遇,才來投奔趙大爺。姑娘不用擔心。”
清啞鬆開他手,道:“我知道了。”
竟二話不說就進了房裡,再回身把門掩上。
她就說嘛,他表現有些怪。
原來不是地道的漁夫。
落魄者的掩飾心理,她表示可以理解。
門外,青年漢子一呆,沒想到她就這樣釋懷了;再有,之前緊急時牽著她手不覺得,等放開了,那細柔的手指離開掌心,不但手中一空,連帶心裡也跟著一空,跟少了什麼似的,不禁悵然。
他抬手看了看,彷彿看有沒有留下牽手的痕跡。
手上當然什麼也沒留下,他眼中露出自嘲的神色。
又對房門叮囑道:“姑娘把門拴緊。我去去就來。”
說完轉身向灶房走去。
等到了灶房,他迅速忙碌起來。
先找了一大塊姜洗了,生火煮薑湯。
煮開後,由它燜在鍋裡用小火熬。
他則匆匆跑出門,四下檢視。
很快揪住一個正玩耍的男娃,低聲囑咐了一番。
那男娃不住點頭,等他說完便撒腿跑了。
是跑向觀音廟方向。
銀杏樹下,福兒無聊地坐著,男娃跑來跟她要糕吃。
福兒說沒糕了,一大一小嘮叨掰扯起來。
過了一會,福兒挽起裝蒸糕的籃子,對隔壁攤子的大嬸道:“嬸子,幫我看一會,我把籃子送回去喝口水。”
大嬸忙道:“你去你去。我幫你看著。”
福兒便起身走了。
先慢慢走。等拐過觀音廟,腳步便加快,帶小跑的。
福兒家。青年漢子熬好薑湯,匆匆來到東屋門口,敲門問道:“姑娘可換好了?我熬了薑湯,姑娘先喝一碗去去寒。”
說完側耳靜聽,可門內寂靜無聲。
他便又問了一聲。
毫無預兆的,房門忽然拉開,一身村姑裝扮的清啞出現在門口。
他不及打量她。正要開口,她一個噴嚏打出來,堵住他要說的話。他心想糟了。這麼重了,急忙又要開口問她怎麼樣,她又一個噴嚏打出來,又堵住他。他更急了。低頭一把拉住她胳膊。“姑娘!”
清啞本能後退,卻沒躲開——
她鼻子酸溜溜的難受,不得不集中精力醞釀。
靜了一瞬,又一個大噴嚏打出來,噴了他一臉。
她歉意又無辜地看著他——誰叫你湊上來的?
他無暇顧及她的神色,鬆開她胳膊,從懷裡摸出個瓷瓶,遞給她道:“這丸藥你先吃一粒。薑湯……”
正說到這。福兒就回來了。
他大喜,也不及向福兒賠禮。解說不告而入之過,先急切問道:“福兒姑娘,能不能弄到紅糖?我熬了薑湯,要配紅糖。”
福兒雖不知怎麼回事,但看清啞那模樣,隱隱猜到真情;又見他神色急切,忙回道:“有!桂花嫂子剛生了娃,有紅糖。我去討些來。”說完轉身要走。
青年漢子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