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從來沒有殺過人,到時候真能下得了手嗎?”橘梗終於忍不住提問。
玉蟬頓時語塞,愣了愣才毅然地道:“當然下得了手,凡事總有第一次,他們敢來傷害小姐,我就敢殺人,何況這口氣我已經憋悶了好久了。”
“殺人的感覺其實並不好,”晴煙捏起繡花針,用一種優美的姿態拔出,繃緊了絲線,忽然有飄飄蕩蕩地插了一句,“雖然你的速度夠快的話,只要把劍往他們脖子上一送就行了。”
“晴煙姐,你殺過人?”橘梗驚嚇地看著晴煙。
“嗯。”晴煙垂著眼繼續刺繡,雲淡風輕地好像在回答比人是否吃過飯而已。
“什麼時候?”玉蟬一下子睜大了眼,卻渾然沒有橘梗的半點害怕,只有滿滿的好奇。她自幼在燕家受訓,大小實戰也算經歷了無數次,受過傷也上過人,但卻從未真正殺過人。
“七歲吧!”
七歲?這一下,不單是玉蟬,就連燕飛羽的下巴都差點震驚地掉了下來。
“不過要是嚴格來說,應該是十二歲,因為七歲的那次不過是個意外而已,不算殺人。”晴煙平靜地抿起另一條絲線,加了進去,彷彿渾然不覺眾人的圍觀,眼波抬都沒抬,“十二歲的時候,我跟師傅出門,曾遇到一群窮兇極惡的匪徒在劫村,為了鍛鍊我的膽子,師父給我留了一個,我的劍就直接刺進了他的喉嚨,之後我三天沒有吃東西。”
“……”不管是明顯還是隱晦,四女看著晴煙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有了變化,作為燕飛羽的替補侍女,晴煙可以說比橘梗還晚,眾人對其的瞭解也最少,沒想到她卻是最先接觸生死的那一個。
“我也殺過……”
“啊……”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燕飛羽,這一下,玉蟬山丹等人又驚跳了起來,就連晴煙也抬眼看著燕飛羽,玉蟬更是瞪著眼不住地口吃,“小姐……你你你……”
“當時諸葛方普抓了我,當時我故意咬了他一口,然後同時用戒指上的毒刺刺了他一下……我想,他應該沒有活下來。”燕飛羽回憶起那一夜的星光,以及她那枚被寧不褪下後仍在雪地裡的毒戒,一種從未有過的古怪感覺忽然遲鈍地漫上了心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目光根式直直地盯著曾經帶著戒指的那隻手。
那日刺了諸葛方普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直都未曾去回想過諸葛方普中了毒刺之後的情景,若非今日突然討論到這個話題,也許她很可能會一直都不會回想。然而,她終究是想起來了,可這種感覺確實如此詭異,如夢一般虛幻,卻分明又有些什麼東西滲進了她的心裡,讓她情不自禁地有些後怕起來,讓她突然發現,不管諸葛方普是個什麼樣的人,那種就是條人命……
玉蟬等人面面相視,燕飛羽回來後,雖然跟他們說了很多,但卻從未提及這個細節,一時間不由地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山丹最為心細,一下子就注意到燕飛羽心境的震盪,立刻伸手重重地握住了她的,低聲道:“小姐,你千萬不要為了這種人的死而愧疚。那諸葛方普害了我們燕家十數條人命,又綁架了小姐,讓小姐受盡欺辱,就算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就算小姐不殺他,我們遲早要向他討回一個公道。而今,箭荷和周叔他們的在天有靈若是知道小姐無意中替他們報了仇,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沒錯,小姐,那種陰險毒辣的傢伙活在世上,只會禍害無辜,咱們殺了他,那是替天行道。”玉蟬也忙安慰道。
“小姐,你後悔嗎?”晴煙卻低聲地問,“如果可以讓你重來一次,你會如何?”
“後悔?”燕飛羽迷茫地重複了一句,想起樹林大雨中那一幕濃郁血腥,想起那長箭射入箭荷身體的情景,想起自己當初的誓言,想起自己一而再地遇險,下意識地搖頭否定,“不!我不後悔!就算讓我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刺下去。”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想?”晴煙靜靜地看著她,明明一樣的少女青春,眼神卻更像個久經滄桑的智者。
“是呀,小姐,你殺的又不是好人,而是一個本來就該死的大壞人!不是有句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要我說,那廝不是死在我手上,不然,我定要連他的人頭都割下來,拿回去祭奠箭荷姐姐和周叔。”玉蟬使勁地附和,滿臉遺憾。
“好了,還割人頭,這麼噁心的事情,虧你想的出來?”見燕飛羽的神色逐漸釋懷,山丹忙插了進來,引開話題,“快別說這個了,要是不知情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的車裡藏了一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呢!”
“不說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