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師父,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娃娃?”怔忪間,宵兒也看見了那個小嬰兒,頓時也呆住了。
……
顧妍妍很想哭。
突然間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一個老虎口中的小嬰兒,受夠了驚,又擔夠了怕,好不容易確定老虎沒有吃人的打算,忐忑地與虎同眠足足一個半月,歷經種種常人無法想象的磨難和艱辛之後,她總算盼到了一個同類,總算看到了一絲曙光。
這樣的情況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表達此時此刻自己心中那積蓄已久的種種負面感受,只覺無數複雜的情緒猛然一起衝了上來,化為了滂沱的淚水哇聲而出。
顧妍妍這一肆意無忌地大哭,旁邊的小老虎倒先嚇了一跳,忙用那毛茸茸的頭顱輕輕地蹭了蹭她,清澈的大眼睛微微眯起,一邊不住地發出嗚嗚的叫聲,一邊使勁地舔著她的臉,看得師徒倆不由地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恐怕是他看閃眼了,一個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怎麼可能會有那麼複雜的表情呢?
見顧妍妍熟練地改伏為坐,還摟著小老虎哭的悽慘無比,青年道士的古怪神色也隨之緩了一緩,眼神微微柔和了一點。這個小嬰兒如此模樣,身上又有這麼多大小傷口和抓痕,應該是被老虎從附近村子銜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竟能如此幸運地虎口倖存下來?
“師父,快抱起小娃娃,莫讓小老虎傷了她。”呆了一下後,宵兒慌忙叫道,下意識地想上前去抱顧妍妍。
雖然只是只小老虎但也有野性,青年道士怎麼會讓他涉險,忙拉住他:“莫急,我來。”
說著,長臂一舒,已捏住還來不及攻擊的小老虎,提起它的後頸,對宵兒道:“把繩子拿來。”
宵兒急忙找出繩子,青年道士輕而易舉地縛住不住掙扎著低吼的小老虎,扔在一旁,卻見宵兒已迫不及待地上前抱起了小嬰兒,吃力地維持著平衡,笨拙的哄著。
“娃娃乖,娃娃不哭哦!”
“哇……”重新接觸到人類溫暖的身軀,聽到如此溫柔的聲音,顧妍妍的委屈頓時發酵決堤,什麼都沒注意,也根本顧不了許多,小手兒努力地抱著宵兒,哭的越發大聲,眼淚更是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來,迅速地在浸溼了一片衣裳。
第一卷 雲起 第1章 趙家表哥
時光荏苒,猶如白駒過隙,四季一輪輪地重複,已有十四年了,轉眼,又到了金桂飄香的季節。
燕府的數面大門仍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巍峨高大,那長長的高牆似乎從未沾染塵埃,依然雪白如新,門前的大街更是不曾冷清過半點,終日充盈著繁華熱鬧之氣。車馬嘈雜,小販們大聲地吆喝買賣,閒散的市民或遊人,臉上掛著知足的笑容,一邊欣賞著順著高牆根流淌的溪水魚兒,一邊和三五好友閒談。
一切彷彿平靜的未有一絲改變,惟有溪邊的那一排已經長高了許多的楊柳,昭示著蕉城年華的變遷。條條分發延伸出來的柔軟枝條,幾乎遮住了一半的溪流,也布撒開更濃的樹蔭,為這欲涼還暖的秋日留住了幾分夏日的愜意。
今日已是八月十四了,明日便是中秋佳節,老天作美,連日來盡是好天氣,那容納著朵朵悠然白雲的澄澈天空,湛藍地彷彿可以讓人忘掉所有的煩惱,真正是秋高氣爽。
上午巳時初,蕉城東區的第一大碼頭上,一艘掛著“趙”字旗的三層豪華客船緩緩地靠了岸。碼頭上,早有數輛印著燕家標記的大馬車迎過來,由為首那位蓄著小鬍子、看似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親自畢恭畢敬地將剛走下船的一對衣著十分華貴鮮麗的母子給接了上去。
周遭或裝卸貨,或來往趕路的人們早已自覺地讓路,待到所有的行李和奴僕都上了車,排成浩浩蕩蕩的長隊緩緩經過,碼頭才重新喧鬧討論了起來。
“嘖嘖,這都已經是第幾撥兒了?李二叔,你說今年燕家過中秋,咋這麼熱鬧呢?”
“燕家過中秋,哪一年不熱鬧了?虧你已經在蕉城混了兩年了,居然連燕家大小姐明年正月初十就要及笄了都不知道?”回答的人斜眼鄙視了同伴一眼。
“噢!”問話者恍然大悟,“敢情這些親戚都是衝著燕家大小姐的親事來的啊?”
“廢話,這近水樓臺先得月,且不說燕家有數不清的金山銀山,就憑燕家大小姐那美若天仙的絕世容貌,燕家那些遠的近的親戚們能不心心念念嗎?就比如剛剛過去的那家,知道是誰嗎?那是深受皇上寵愛的晉陶刺史趙大人家。那趙夫人可是燕夫人的親姐姐,她那個獨生兒子一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