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破涕為笑:“姑娘小時候倒好,如今大了,倒會逗人。”
外頭有婆子捱到門邊兒上小聲說:“姑娘,她們該家去了,姑娘也該歇會兒晌了,後半晌姑娘還有事兒呢。”
一番告辭,雙喜減了愁緒,多了底氣,抱著東西回去了。
淑嘉躺在床上思量著,額娘是希望她嫁得好,這一點可以理解,想剩到二十開外幾乎是不可能的,家裡早給她解決了。現在的問題是,她只能在旗人裡找丈夫,婚前還沒辦法跟人相處——根本沒機會,她家連個表哥表弟都遇不著,沒姑沒姨,舅舅家的表哥兒子都能打醬油了,她哥哥即使有客人也不可能進後院讓她遇著。盲婚啞嫁,實在是太可怕了。
此外還有一系列問題,家世差的家裡不會同意,家世好的,難免妻妾成群,淑嘉憂鬱了。她哥哥在她眼裡已經算是好青年了,還不是婚後沒多久就左擁右抱?看著對妻子是夠尊重了,然而在夫妻之外另有一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對妻子最大的不尊重。
她,目前是瓜爾佳氏淑嘉同學,這輩子註定只能在一堆爛柿子裡挑個比較不爛的湊合。再不幸一點,遇到個爛透心兒的,人生就是一茶几。
不行,下屆大挑她一定要病!大挑在春季,冬春正是流行病高發期,病個倆月也沒人覺得奇怪,頂多嘆一句‘沒造化’。真要指個宗室就沒轍了,康熙那種封建屬性的皇帝,容不得她‘作亂’、“欺負”宗室。淑嘉握拳,到了旁的人家裡,依著孃家的背景、自己再用點心,收拾丈夫還是有點把握的。
算盤打得叮噹響,淑嘉滿意地睡著了。
44 二姑娘洗心革面
淑嘉睡得香甜,西魯特氏躺在床上睡不著覺,換了你有個‘不思進取’的糊塗閨女,你也得愁得睡不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呢?西魯特氏的心情很不好。明明什麼都教了,帶出去見人也落落大方,怎麼就不想著點兒好事呢?
西魯特氏很慶幸明年大挑沒有如期進行,不然就憑閨女這心思,明年肯定要折腿。還好還好,還來得及,四年時間足夠了,西魯特氏惡狠狠地發誓:一定要把女兒的不正確思想給糾正過來!被角都擰皺了。
在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之前,西魯特氏不打算告訴丈夫和公公。畢竟女兒思想不對頭,她也有一份責任,幸虧發現得早!糊塗丫頭,你給我小心了!
淑嘉:zzzzzzzzzzzzzzzz~~~~午睡中。
西魯特氏在床上翻來覆去覺得心煩,定了主意一翻身起來了。原有的大丫頭放了一半兒,又添了幾個小丫頭,正在考察期,做事很用心,聽到動靜,連忙上來伺候:“太太……”
“去個人看看姑娘起身了沒有,起來就叫她到我房裡來。”在沒有親自確定危險警報解除之前,西魯特氏決定對女兒來個嚴防死守,持續談話。
小丫頭領命而去。
淑嘉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紅袖打水來給她洗臉,又重新梳頭穿衣服。小女孩兒的裝束也簡單,又不用化妝,利利索索沒用兩刻鐘就收拾好了。登上花盆底兒,沉是沉了點兒,腳上拖著這麼個傢伙,走路也格外地穩‘重’的。
抬頭看看西洋自鳴鐘,快到點了,姑姑們該過來了。今天再請教一下衣邊的繡法,這兩年京中的衣服越來越往繁複的方向發展了,繡邊的道數也越來越多了,淑嘉不太喜歡這樣的做法,她認為一兩條就夠用了,無奈形勢比人強,怎麼著也要弄兩件正式一點的衣服。這樣的話如何安排幾道鑲邊之間的關係,色彩搭配就很重要了,不然再好的繡活也是白搭,把《吶喊》和《蒙娜麗莎》當拼盤湊一塊兒能看麼?
不料西魯特氏那裡傳了話來:“姑娘,太太叫姑娘過去有話說。”淑嘉不明所以,讓青衿去告訴姑姑們一聲,等她回來再開課。
西魯特氏打好了腹稿,專等女兒過來。淑嘉進門的時候,西魯特氏的表情已經沒那麼嚴肅了。招手讓女兒到她身邊坐了,拉著女兒的手開始說話:“今年就十二了,生日想要什麼?”
淑嘉現在除了自由什麼都不缺,衣服換季添置、首飾隨季有更新、想看書了打發人去買(只要不是違禁的,違禁的書穿越之前她已經看得夠多的了,也不用在這兒冒這個險)、她哥哥們對她也不壞,隔三岔五地也給她添東西,嫂子有時也有東西相送。
所以淑嘉說:“我的東西都不缺,如今正是國喪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不挺懂事兒的麼?怎麼到了人生大事上就糊塗了呢?西魯特氏壓著火兒匯入話題:“也不小了,要不是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