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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識”變為官方的信條。雖然他稱讚 30 年代左翼反對“資產階級”和“反動”

作家的立場,但是他對其成就的評價並不慷慨。在毛看來,即使就其成就的

頂點而言(如魯迅的諷刺性雜文和社會主義的現實主義小說),30 年代的文

學只不過表達了個別左翼作家的道德上的義憤。它在暴露舊社會的醜惡方面

發揮了“批判”作用。在熱烈頌揚體現這種批判精神的魯迅時,毛還論證說

——儘管是含蓄地——“處在黑暗勢力統治下面”,像魯迅這樣的作家們已

經起了他們的作用。但是,“在給革命文藝家以充分民主自由,僅僅不給反

革命分子以民主自由的”延安新的革命環境中,“雜文形式就不應該簡單地

和魯迅一樣”。②

事實上,這等於指責魯迅的所有模仿者,不論是在精神上還是在風格上,

並實際宣告魯迅的——以及批判現實主義的——時代已成過去。一個新的時

代已經開始,必須創造一種新的文學,它將體現與 20 世紀 20 年代和 30 年代

的文學在內容和形式兩方面的徹底決裂。從本質上說,這種文學應該是屬於

人民以及為人民的積極的文學;換句話講,它在內容上應該清楚地以工農兵

為中心,而且在有資格教育群眾以前,必須滿足群眾的需要。五四時期以來

的優先次序,現在顛倒過來了,原先是作者的個性和想象在文學作品中得到

反映,並傳遞給逢迎的讀者;而現在是工農兵讀者提供革命文學的主題,並

指導作者的創作。

毛澤東決意選一個實用主義的問題,文藝如何為群眾服務——延安座談

會上“問題的關鍵”——來系統闡述以接受物件為取向的文藝觀點。毛敦促

延安的作家們“採取無產階級的階級立場”,並且透過與工農兵大眾同住向

他們學習,把他們的“思想感情和工農兵大眾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除提

出這條適用於全體幹部的實用主義的建議以外,毛還試圖進入馬克思主義文

藝理論的王國。他的“理論上的”論點,是作為一系列相互關聯的矛盾辯證

地提出的,普及之於提高、動機之於效果、政治標準之於藝術標準、政治內

容之於藝術形式。在要求“政治和藝術統一,內容和形式的統一,革命的政

治內容和儘可能完美的藝術形式的統一”①——這是一個所有馬克思主義理論

家都會衷心同意的目標——時,毛只講清了這些辯證的極性中政治上的一

面,而對美學上的一面則未加說明,大概讓作家和藝術家自己去解決吧。

作為一種新的馬克思主義美學理論,延安講話比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

留下更多的空白。可以想象,對如何解釋這個新的正統的準則,以及如何填

補它的空白,有相當大的意見分歧。然而,裁決者的角色是由黨的文學方面

的官僚們充當的,有創造力的作家對他們的觀點和批評抱反感。正是這些文

學方面的官僚——陳伯達、艾思奇,特別是周揚,以執行毛的理論指示的名

義實施“文學控制”,並且把“黨的路線”強加給有創造力的作家。這兩個

① 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選集》第 3 卷,第 854、872 頁。

② 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選集》第 3 卷,第 873 頁。

① 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毛澤東選集》第 3 卷,第 871 頁。

派別之間的分歧,發展為大規模的思想運動和清洗;在運動和清洗中,許多

作家——王實味、丁玲、蕭軍、胡風、馮雪峰——成為黨的紀律的受害者。②

文學方面的官僚們正確地強調了毛澤東《講話》的政治勢頭,因為毛確

實認定,在他提出的辯證的極性中政治因素最終支配藝術因素。例如,關於

普及之於提高這個重要的問題,毛總結說,“在目前條件下”,前者的“任

務更為迫切”。他還重申,“任何階級社會中的任何階級,總是以政治標準

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