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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的事情,別的不願意想太遠。”

桑離輕輕點頭,看他一眼。馬煜看到她的眼睛像是蒙了霧氣,表情卻是笑著的:“是啊,如果我能早知道這一點,或許很多人都不會不幸福。”

她自言自語一樣:“現在,我也只是想做好我能做好的事而已。”

她不說話了,馬煜也不說話,他們就這樣並肩坐在夕陽中的櫻花林裡,春天的暖風吹在身上,挾裹著淡淡櫻花香。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煜隱隱聽到她低低的聲音:“曾經,我想做中國最好的女高音歌唱家,在最好的歌劇院裡唱獨唱。”

馬煜再次怔住了。

桑離也沉默了。

最好的女高音,最好的歌劇院……那光輝奪目的一切好像仍舊盤旋在桑離的腦海,她一閉眼就可以看見樂隊盛大的陣容,而自己站在最前面,穿黑色曳地長裙,俯瞰著臺下模糊卻密集的人群……

桑離閉上眼,努力擋住眼底那些快要肆虐的溼意,一隻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裙襬,手心濡溼一片,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然而她明白,那些走遠了的,那些看不見的,待她想要抓緊時,已經都來不及了。

留給她的,只是在每個夜晚,用格里格式的憂傷吟唱:我要永遠忠誠地等你回來,等待著你回來,若已昇天堂,就在天上相見,就在天上相見……

桑離知道,自己的這段青春,就是一闋“別離歌”。

因為,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起,別離,就是她的生命中,最需要去習慣的一件事。

B…1

桑離出生那天,天空是灰色的。

那是十月裡的一個早晨,七點了,天卻還是陰著。桑離的爺爺蹲在院子裡“嗤啦”、“嗤啦”地擦一口小鋁鍋,桑離的奶奶一邊煮雞蛋、燉雞湯一邊翹首以盼,同住一個小院的南楊媽媽被這種喧鬧的聲音吵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到院子裡問:“生了沒?”

桑奶奶急得什麼似的,又不好意思表達得太急切,只是抱怨:“還沒呢,說是今天生,也不讓我去,非得讓我在家燉湯。”

南楊媽媽笑:“桑家長孫呢,可得把湯熬好了,到時候小菲奶水多,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您就可著勁兒疼吧!”

這話說得好聽,桑爺爺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回頭看看南楊媽:“小菲要是有你那麼爭氣就好了!”

一邊說一邊抱怨:“又不是養不起,計劃生育個屁啊!”

桑奶奶嘆口氣:“要真是個丫頭,還能不養?”

“那就再生一個!”桑爺爺擰著眉頭說。

南楊媽愣一下:“不是吧?罰得厲害呢!前邊院裡秦壽祥家超生,被單位一擼到底呢!沒開除已經不錯了。”

桑爺爺抬眼看南楊媽一眼:“要是你當時生的是閨女,你就不生了?”

南楊媽媽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也會不甘心,這才嘆口氣,不說話了。

也是這時,被吵醒的南楊揉著眼睛從屋裡走出來,身上套件手織毛衣,睡眼惺忪地打招呼:“爺爺!奶奶!”

桑爺爺的目光立馬變得溫柔起來,一邊擦鍋一邊笑眯眯地:“楊楊你被我們吵醒了?”

南楊也誠實地點點頭:“好吵!”

桑爺爺哈哈大笑,順手用唯一干淨的手腕處拍拍南楊:“等有了小弟弟,更吵!”

南楊眼一亮:“弟弟啊?在哪?”

桑爺爺很得意地展示一下手裡的小鋁鍋:“看見沒有,爺爺得把這個鍋擦乾淨了,給我大孫子熬奶喝,一會擦完了帶你去看弟弟啊!”

南楊興高采烈:“好啊好啊!”

話音未落,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呼嘯著衝進來,臉被風颳得通紅,表情卻很激動,衝桑爺爺喊:“爸,生啦生啦,嫂子生啦,是個小姑娘,可小啦!”

“姑娘?”桑爺爺好像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愣愣地看著報信的小女兒,另一邊,桑奶奶也愣住了,自言自語,“不是,那肚子形狀,是男孩沒錯啊……”

南楊也傻乎乎地看著桑爺爺:“爺爺,是妹妹啊,不是弟弟啊!”

他的思維還很直觀地做出了反應:“那誰陪我去粘知了啊?”

大人們當然不會知道,四歲的南楊期盼一個可供自己差遣的弟弟已經期盼了很久了——他很期待有那麼一天,自己可以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前面,手裡拿一根長長的竹竿,頂端粘一團麵粉調成的糊糊,在夏天的午後百發百中地粘“知了”(學名:蟬)。而一個乖巧聽話的弟弟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