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無月定睛一瞧,前面果然有兩匹馬。抬頭,那隻鷹在他們頭頂飛,他恨不能自己有雙翅膀,飛上天把那隻鷹宰了。
上了馬,拼命地往城門口奔去,藍無月和朱大哥逐漸擺脫了追著他們的人。兩人出了城門一路往前趕,葉狄帶著小寶先躲起來了。
“藍兄弟,我們路上不停,往凡谷趕。”
藍無月的眉心緊擰:“可是這不是去建寧鎮的路。”
朱大哥同樣神色沈重:“我們不可能再返回去,只能繞路了。這樣也好,免得他們發現凡谷。”
“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跑了一陣,前方出現了一匹馬,馬上的人懷裡抱著一個人。看到那兩人,藍無月稍稍鬆了口氣。
“無月!你受傷了?!”葉狄心慌地看著藍無月胳膊和劍上的傷。
藍無月掀起紗帽:“無礙。二哥,小寶怎麼樣?”
“朱大哥點了寶寶的睡穴。”
“那就讓他睡吧。二哥,我們要繞路去建寧鎮。”
“好。”
“二哥,這是你的藥。你路上配吧。”
“嗯。”
沾了血漬的藥包掛在馬脖子前,葉狄沙啞地說:“三弟,都怪我,我不該讓你去……”
“二哥!”打斷二哥的自責,藍無月笑笑,“幸虧你讓我去買藥,不然在客棧裡我們更逃不掉了。二哥,走了。”
“好。”
“小貝,過來,你揮馬鞭。”
“吱吱吱。”小貝從朱大哥的馬上跳到藍無月的馬上,拿過鞭子很不溫柔地猛抽了馬屁股一下。馬兒嘶鳴一聲拔腿就跑。
眨掉眼眶的熱辣,葉狄跟上三弟,抬頭心慌地看了會兒天上的那隻鷹,他抱緊小寶。
※
凡骨子給藍無月的那兩瓶擺脫鳥兒的藥對那隻鷹沒有用。只要那隻鷹在,被花香騙了的鳥兒就能回來。而且那隻鷹飛得很高,就算是射箭也很難把它射下來。一路上東躲西藏,入夜之後,幾人在林子裡歇腳。林子裡樹多,就算鳥兒引來了那些人,他們也要逃命。
知道有壞人在追他們,小寶一路上一聲不吭,哪怕腿骨因為馬匹的顛簸疼得他出了好幾身的冷汗,小寶也不出聲,更是哼都不哼,他不要拖累哥哥們,不要做掃把星。但藍無月和葉狄哪裡看不出小寶越來越蒼白的臉和不停發抖的身子,哪裡又看不出他額頭上冒出的汗不是因為熱。兩人在這種時候只能選擇假裝不知。
靠在樹上,給藍無月包紮好傷口後,葉狄牢牢地把小寶護在懷裡。終於停了下來,小寶悄悄吐了口氣,緩解身上的痛。擦擦小寶頭上不時冒出來的冷汗,葉狄咬緊了唇。藍無月抓緊時間給小寶熬了藥,和朱大哥一起喂他喝了。
“二哥,我抱著小寶,你去配藥。”
“嗯!”
把小寶交給三弟,葉狄撐起發麻的雙腿,取過那幾包藥。多久沒有配過藥了?當葉狄開啟藥包時,他怔怔地看著裡面曾經異常熟悉、如今卻陌生萬分的草藥。手,微微顫抖。
“葉兄弟,你會醫術啊?”在這種緊張的時候,朱大哥要找些事來分分心。
葉狄回神,卻不知該怎麼回答,說他喜歡毒嗎?藍無月開口替二哥解釋了:“朱大哥,我二哥懂一些醫術,不過我二哥最厲害的是毒。他是用毒的高手。”
“噢?”朱大哥看葉狄的眼神變了。
葉狄低下了頭。
藍無月看著二哥說:“小時候我被毒蜂蟄了,險些喪命。從那之後二哥便開始學毒了。二哥的天賦極高,可以說是無師自通。二哥沒有拜過師傅,都是自己琢磨。我和大哥經常被二哥逼著吃那些苦死人的毒藥,要不是二哥這麼做,六年前我和大哥早就被毒死了。”
葉狄擦了擦眼睛,有水滴滴在藥包裡。朱大哥看看葉狄,問出心中的疑問:“聶家被滅門的時候,都門堡也有所耳聞。為何他們會說是葉兄弟下的毒?”
“不,是……”一道軟軟的、虛弱的聲音響起。痛苦不已的葉狄抬頭,眼淚落下。藍無月拉開一點毯子,露出懷裡的那張瘦弱的小臉。
舔舔乾裂的嘴,小寶努力發出聲音:“不,是……好,哥哥……”
“寶寶……”葉狄的聲音發顫,不管多少人說是他下的毒,寶寶都認定不是他。
藍無月捂上小寶的眼睛,讓他睡,然後又看向二哥,沈聲道:“我二哥這性子若是會給自家人下毒,除非他被鬼怪附身。他就是毒死自己,也不會毒殺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