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總要講求個因果是非,該她承受的,她絕不推諉,而勉強加諸給她的傷害,她也絕不原諒,即使那傷她之人早已成灰成土,她的恨,亦不會減少半分。
雲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輛青色馬車徐徐前行。前面駕車的,是一名面目俊朗的紫衣男子,而他的身邊,坐著一名身穿碎花白衣的少年,大約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相貌竟是異常的清秀。
馬車內,神醫莫及擰緊了一雙原本俊逸非凡的劍眉,面色不渝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病人。拿起他的左手把了一會脈,接著又換右手。如此反覆多次,這才沉聲開口,“說吧,吐了幾日?”
瞧他的脈象如此虛弱,絕不會是隻虧空了一兩日,該不會他們一上路,他就總揹著他們將吃下的食物偷偷嘔出了吧?他之前已想到他有可能會暈車,所以早說了要他一不舒服立刻告訴他。卻不想他竟然忍了這麼多日,若非今日身子實在虛弱的緊,內力也壓制不住體內的翻騰,這才讓他們看見他作嘔,恐怕他們至今仍要被他矇在鼓裡。到時出了什麼事,不是要砸爛他天下第一神醫的招牌嗎?
被他利銳的眼神盯著的病人,單薄修長的身子軟軟靠在一名身著錦繡長袍,容貌及其美麗的男子懷裡。瘦削的臉上,蒼白一片,許是之前嘔的太厲害,此刻,胸口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翻騰,額上也不停出著冷汗。只是他的表情卻愜意淡定的很,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完全視某大夫的怒火為無物,只一經輕道,“無礙的,只是暈車而已。”
“我知道你是暈車。”莫及的聲音不覺提高,“你當我這個大夫當假的嗎?我不是告訴你上路之後,若有不適,提早告訴我嗎?早說了你的身子不比常人,尋常人吐了這幾日尚且吃不消,更何況是你?”
“好了,我知道了。”軒轅絕淡笑,虛弱的依在蕭慕風懷裡閉上了眼,顯然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莫及氣的瞪了他半天,最後也只得將視線轉向蕭慕風,無奈道,“唉,我看一會進了城,還是找間客棧休息兩日再上路吧,他這樣。。。。”
不等蕭慕風回話,他懷裡的人已淡淡開了口,“我無妨,無需為我耽誤行程。”
“可是你。。。。”
“行了。”軒轅絕顯然身子還及不舒服,說話的時候也皺著眉,但是出口的話卻是帶著十分的不容置疑。
莫及自然瞭解他的脾氣,當他用這種口氣說話,便說明此事他已決定,再無轉圜的餘地,別人再多言,只會徒然惹他不快而已。無奈之下,他只得再次看向蕭慕風。若這世上真有人能改變軒轅絕的決定,那這個人,非蕭慕風莫屬。卻不想,蕭慕風開口是開口了,說出的話卻是,“既然無妨,那就別靠在我身上了吧,你這麼沉,想壓死本少爺啊?”說完,竟真的推開了軒轅絕仍舊虛軟的身子,一抬屁股,坐到稍遠處,懶懶的躺下睡了起來。
莫及手忙腳亂的扶住軒轅絕靠在自己身上,見他臉色愈加青白,額頭也冒出更多的冷汗,知這一推一搡,將他好不容易稍稍平復些的腸胃攪得再次翻騰了起來。一邊伸手撫著軒轅絕的胸口,他不由有些惱怒蕭慕風的無情,衝口說道,“你這是做什麼?還想害他再嘔嗎?”
蕭慕風懶懶翻了個身,將臉朝向馬車壁,將某位神醫的不滿徹底隔絕在身後。
莫及瞪了他半天,最後只得搖了搖頭,雖氣憤,卻也無可奈何。他本就是性子極其溫和的人,即使氣惱軒轅絕為他傾心盡力,他卻全無回報,但也知感情的事強求不得,於是只能默默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的看著軒轅絕明顯黯然的側臉。
軒轅絕靠著莫及,好不容易將再次翻騰而上的反胃感壓下,身子早已汗溼一片,莫及擔憂的為他順著胸口,又是擦汗,又是喂藥,只盼他能好受一些。他卻只靜靜的閉著目,由著莫及的照顧,不再出一聲。
馬車行至雲州城內最大的客棧門口,剛一停下,軒轅絕便讓莫及叫刑嘯進來抱他出去。
刑嘯掀開簾子進來的時候,直接抱起軒轅絕便向外走了,看都未看一邊的蕭慕風一眼。顯然剛才在車外,他也聽到了裡面發生的事,只是因為軒轅絕氣惱他之前擅自做主告訴蕭慕風他多服了碧遊丹的事,所以命他若非傳喚,不許再幹涉他的事。所以聽到軒轅絕嘔吐得厲害,虛弱至極時,他即使再擔心,也只能在馬車外默默的駕著車,不敢越雷池一步。
進了客棧,蕭安先去要房間,原是要五間上方,誰知那老掌櫃的頗為客氣的捋了捋鬍子,說道,“抱歉了幾位客官,小店目前沒有那麼多客房,現只有三間而已。”
莫及抬眼四下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