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託尼蘭叛亂平定,哈魯澤又在騎士團的護送之下進入奧法,收復安列克。三週之前,駐紮在安列克附近的白獅軍團第三縱隊開始發動反擊,並在一週之內攻陷了安培瑟爾。
而此時,王室艦隊正在王子殿下的命令之下對灰山伯爵領展開攻擊,埃魯因期待已久的北境光復之戰亦一觸即發,這個王國長久以來的分裂,似乎終於要在這一刻走到了盡頭。
在南方,格里菲因公主率領下的託尼格爾人已經連續攻克了瑪姬坦與庫爾克,並將戈蘭—埃爾森公爵手下的重臣麥格斯克圍困在布拉格斯,高地騎士已經向王室宣誓效忠並由卡拉蘇進入維埃羅,雖然南方貴族們還未最後投降,但敗亡不過時間問題。
白獅衛隊的騎士們聽說了這些訊息,這些年輕人們無不歡呼雀躍,這就是這個王國的未來——他們一直以來所追尋的理想,終於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今天之後,埃魯因將在火焰之中復生,迎來一個新的王國。
年輕人們紛紛向佈雷森與曼裡克告辭,要求歸隊重新加入白獅軍團的序列,只等待王子殿下——未來的國王陛下一聲令下,便將那唾手可取的勝利,真正握於手中。
佈雷森默默地看著波濤洶湧的海灣,胸膛中同樣湧動著激盪的感情。
從裡登堡到那個小小的警備隊長一直到今天,他一路走來,見證了這個王國的崩滅與重新崛起,見證了貴族們的爭權奪利背後的刀光劍影、陰謀詭計。
而終有一日,這個古老的王國得以重見天日。
但他明白這一切,都是那個人的功勞。
“果然,”他搖了搖頭:“還是差得太遠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曼裡克忽然說道。
“是啊。”
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
但這個王國正在與它的過去揮手告別,當歷史與未來兩者交錯而過,一輪新生的日出,將再一次從地平線之下冉冉升起。
人群之中,迪爾菲瑞同樣默然。當她聽說達勒男爵的死訊時,發現自己心中竟生不起絲毫的波瀾,原來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與這一年以來的所見所聞相比,自己曾經所經受的一切,也不過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她看著手中的聖劍,一時竟痴了。
“那個託尼格爾伯爵呢?”矮人王卡里芬忽然插口,他一手將戰錘扛在自己肩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人大聲問道:“說了半天,你們那位埃魯因人的英雄呢?”
託尼格爾伯爵去了什麼地方?
那騎士隊長也愣住了。
“大人他……好像已經不在埃魯因了……”
“什麼?”
……
“公爵大人,請問您在嗎?”
使女一手挽著圍裙,一手輕輕敲了敲門,然後為難地回過頭,用漂亮的褐色眼睛看向自己身後兩位騎士,搖了搖頭小聲答道:“大人說過,他想一個人靜一下。”
“大人已經一個人在裡面呆了一天一夜了。”其中一個騎士忍不住說道:“而且滴米未進。”
“可是——”使女還想說什麼,但她話還未來得及講出來,另一個騎士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拽開來,同時向自己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等等,你們不可以!”那使女大驚之色。
而第一個騎士已經一手握住門把手,然後重重地撞了上去,譁一聲巨響,薄薄的風木門直接被撞裂開來。騎士一手推開門,還未抬步,便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聲。
“瑪莎大人啊!”使女臉色蒼白地看著屋內,雙手捂住嘴巴,差點一屁股向後坐在了地上:“瑪莎大人啊,公爵大人……”
騎士們也各自面色凝重地後退了一步……
書房內,維埃羅大公穿著生前最喜歡的一件外袍,正面色青鐵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這位這片土地曾經的統治者,此刻正毫無生機地歪著頭,青色的泡沫一直順著嘴角滴落到胸口;他雙眼圓瞪,早已僵硬的雙手放在桌子上,青筋暴起的右手緊握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水晶瓶。
一頁遺書,靜靜地放在他的書桌上。
“啊——!”那使女再一次發出一聲尖叫,向後連滾帶爬地衝了出去。
其中一個騎士試圖抓住她,但被同伴制止了。那個騎士抓住自己同僚的手,搖了搖頭說道:“讓她去吧,正好通知其他人,斯托弗爵士不在這裡,城堡裡已經沒有主事人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