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感,更因為在那霧氣之中,還有他深愛的女人。
那個隨著年紀增長,不得不屈從於時間與命運,高大的身形也逐漸佝僂下去的老人,其沉默寡言的心靈之中,原來也隱藏著另類的豪情與熱血,可惜他從未見過那個時代的自己的祖父,在布蘭多的記憶中,一張屬於那個老人的鮮明的記憶彷彿逐漸泛黃褪色了,從而與另一幅畫面相互重合。
在那幅畫面中,布蘭多看到的是如雲的旌旗,山呼海嘯的騎士,還有屹立於潮水般大軍之前的男人,那位炎之聖殿的元帥大人,和他心中不滅的萬丈雄心。
那是一個時代,既屬於埃魯因,也屬於安森與他的兩位重臣,一個在他面前,而另一個,永存於他的記憶之中。
那個時代的埃魯因,遠比現在更加光輝。
布蘭多逐漸沉默下去,就像他的祖父那樣,他聽到圖拉曼講述他祖父的成功,那就像是古典神話之中絕境逢生的英雄,往往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力挽狂瀾、挽救天傾,克魯茲人、法恩贊人還有風精靈在最危急的關頭終於放下成見,聯合在一起,就像一千年之前那樣,接受一個人類的指揮;他們穿過迷霧瀰漫的最後戰場,從半晶化生物的包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克服了重重幻境,彷彿黑暗的時代中徒步從鮮血與荊棘開闢出道路的先民,僅僅是憑藉不屈的意志,他們抵達了那座聖殿之中。
“你的祖父擊碎了那快水晶,那根巨大的水晶柱一分為二,倒塌之後,就失去了魔力,不僅僅是晶化病不再擴散,甚至原本被結晶化的人類和精靈士兵,也逐漸恢復了正常,”圖拉曼緩緩說道:“那枚水晶至今仍舊被放在法蘭的博物館中,安拉姆為它立了一塊無字的石碑來紀念當初的那些英雄,只是少有人知曉它的來歷罷了。”
“為什麼是無字的石碑?”布蘭多靜靜地問道。
劍聖達魯斯,他的祖父拯救了三大帝國,可以說克魯茲、法恩贊乃至於風精靈中無數大小貴族都欠他一個人情,但他得到的卻是一場不公正的審判。布蘭多心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殺機,如果叫他得知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他一定叫他們為了當初所作的一切後悔。
因為卡迪洛索家族還有後人,因為達魯斯的孫子的名字叫做布蘭多。
沒想到圖拉曼卻搖了搖頭,有點沉重地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小傢伙。但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你祖父他主動接受審判的。”
布蘭多呆住了。
“為什麼?”他不禁脫口而出道。
“因為如果他不接受審判,白銀公主就要死。”
……
白薔薇之園——
嗒嗒,一前一後兩隻鞋尖上鑲有金絲玫瑰的深紅色靴子先後踩在車門邊的踏板之上,隨後是波浪一般深黑的裙襬,帝國女皇康斯坦絲在使女的小心攙扶之下優雅地走下馬車,兩名婦人趕緊上前一步為她挽起長長的裙襬,女皇陛下冷淡地掃視一眼四下,緊蹙的眉頭顯示出這位統治廣闊疆域的至高者內心之中並不平靜。
“陛下。”
兩排侍女紛紛躬身。
康斯坦絲卻對她們視而不見。她快步穿過她們,穿過長廊,冰冷的面孔上彷彿孕育著一場憤怒的風暴。砰!寢宮的金胡桃木門應聲推開,侍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吃驚不小地看著這位‘脾氣不小’的女王陛下,但後者已經冷冷地開口道:
“你們下去。”
侍者們不敢違逆她的命令,幾名貴婦人也驚疑不定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躬身退了下去。房間之內,很快靜了下來。
“她又拒絕了?”過了一會兒。沙發上才傳來龍後輕柔的聲線,彷彿這位女士正在那裡,用一貫從容的口氣開口問道。但康斯坦絲不用回頭,也知道那產自塞得里斯價值不菲的金駝絨沙發上此刻其實空無一物。
“她會同意的,那個山民小姑娘,我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康斯坦絲冷冷地答道:“到時候,我會叫她明白,我不僅僅是會溫柔地說話的。”
“那是自然,君王之怒,流血漂櫓。這麼說來你準備對山民動刀了?”
“不,正好相反,”白銀女王冷笑道:“我打算把她嫁給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那個‘山民王子’,反正已經不止一次懇求我將一位帝國公主下嫁給他了麼,既然他們是同族,我想她會滿意的。”
在說到山民王子這個稱謂時,康斯坦絲的口氣掩不住的輕蔑,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一個帶有侮辱性質的蔑稱,畢竟那個來自山裡的鄉巴佬總是那麼自以為是,事實上沒有任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