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追命還是從烈香想到了小透。
還想到了那句話: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三鞭道人要來了。
他的人未到,氣味已變。
無情看見一點堂前殿的大門開啟了。
一條身影,長長的跨了進來。
前門是向著前堂,那兒有非常寬敞的院子,綴以假山流水,十分雅緻。
無情看不見有人從那兒進來,然而前殿的門就開啟了。
一條長長長的影子,掛入殿裡來。
一大殿的側門,是向著後側院的,也就是無情與烈香相會,給他們私下喚作“尋夢園”的地方。
無情從這兒斜睨過去,是可以看到大殿的情形的。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大殿:即是“食佛殿”,為何完全沒有了防守,可以任由刺客馳馬來去自如,而他也明白,就算有在“食佛殿”裡把守的子弟,只怕此際已凶多吉少。
他現在目睹:有一條長長長長長長的影子,跨入大殿。
大殿香火嫋然。
七星燈光亮。
殿上供著三尊佛陀。
忽爾,三座佛像,都著了火。
燃燒了起來。
那三尊著了火的佛像,從側面看去,就像三個入定的高僧,正在引火自焚。
然後,那道長長長長長長長長的影子,又開啟了側門,跨了出來。
那人像一道影子,多於像一個人。
或者,他根本原來就不是人。
而是影子。
一道暗夜裡才伸出魔爪的影子。
也許,唯一能肯定他不是一道影子的理據是:
他的味道。
他的人未到,一種妖獸|交尾時的腥羶氣息,已充沛了整個院落。
少年無情 … 第二章 燃燒的佛陀
殿堂的佛像在燃燒。
在烘烘的火光中,一條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的影子,向他們蔓延了過來。
無情瞳孔收縮。
他記得哥舒懶殘替他看相。
還替他測字。
那時就在“食佛殿”。他見幔前供著三尊大佛,就寫下一個佛字。
哥舒問他要測什麼。
他就回答測近運。
哥舒懶殘端詳了他好久,才以一種悲天憫人的語調道:
“你就在這五年內,有三次大戰,跟‘佛’有關。你的重大戰役都是佛戰。”
然後他問無情:“記住了嗎?”
無情雖半信半疑,但他知曉這位世叔座上首席貴賓的來頭非淺,便答:“記住了。”
見無情這樣應答了,哥舒懶殘才說下去:“另外,如果出外辦案,小心跟‘佛’音有關的敵人。”
然後用手去輕拂無情的額角:“有沒有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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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心中有點恍惚,答:“是。”
哥舒懶殘當時再看了看他,目光深刻,欲言又止。
無情忽然想知道下文和全部,於是就問:“我……我選了這個字,我是不是很有佛緣呀?”
哥舒這回搖頭。
全不猶豫。
也沒細慮。
這點令無情有點以外,當時就嘀咕了一句:“哦,我與佛沒緣麼?”
“不。”哥舒懶殘那時是近乎肅然的望著他道:
“你不是沒有佛緣,而是你本身就是佛。”他語重深長的道,“你早生慧根,已種佛相。”
這次無情不服氣。
他知道自己樣貌。
他在鏡中照過。
照出了一臉蒼白。
他在水中映過。
照出了一團寂寞。
他在劍鋒瞥見。
照出了一陣寒意。
他幾乎打碎了鏡子,搗亂了水影,拗斷了寶劍:
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孤寂冷漠。
──這樣的長相怎會具有佛相呢!
哥舒懶殘彷彿也看出了他心中所思,“怎麼了?”
無情撇了撇唇,“我……不像。”
“你像。”哥舒懶殘微笑慈藹的說,“你自己也沒覺察出來嗎?”
無情仍不可置信,“佛是福相,我?”
“你坐著,你一直坐著。”哥舒懶殘說,“你一直坐著佈施,笑看人間,待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