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消散之時,若是能將魂魄抽出來,倒是可以遇到孕婦,將生魂打入,代替腹內胎兒,也算是奪舍的一種,這個法子勝在穩健,方便投胎之後故人加以照顧。但是奪舍之後,由於回返先天,記憶喪失,魄力全消,與重新投胎無異,資質也是全跟隨新兒,並無什麼取巧之處。而且奪舍胎兒有傷天和,容易落下一些不全的毛病。
鳴升老道道:“我自行輪迴便是。輪迴之後,就是一番新天地,還與舊事糾糾纏纏做什麼?道友請助我一臂之力,做完此事,我方能安然而去。”
九十六 薪火相傳
鳴升老道的身體躺在床上,神色安詳,就如一個尋常老者安然入睡一般,一點也看不出生前的痕跡。
程鈞站在他身前,手中白光閃爍,白色的光芒如水一般溫柔的纏繞在指掌間,道:“道友可曾安好?”
鳴升老道的聲音從白光中傳來,道:“就這樣吧。”
程鈞手一抬,將那白光狠狠地從老道身軀的天靈蓋按了下去口只聽噗的一聲,那具屍身泛起了一陣耀眼的白光。
光芒一發即收,經過數息的靜默之後,躺在床上的老道的眼睛驟然睜開,慢慢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鳴升老道靈體合一之後,雖然能夠坐起,但畢竟魂魄已經離體數年,已經不能如臂使指,加之身軀被血人吞噬過之後失去了許多精華,越發羸弱不堪,比之外力奪舍適應起來更加艱難,因此手腳並不靈便,他也沒有特意的起身適應,只是開口澀聲道:“卷宗。”
程鈞將道牒遞了過去,鳴升老道右手掐了一個劍訣,用手指蘸墨,點了上去。
在他手指碰觸到道牒的一瞬間,道譜閃爍一下,手指上一道血色的光環和一道銀白色的光環剎那間同時亮起,接著,手指便全無滯礙的繼續寫了下去。一個個文字隨著墨色筆走龍飛,躍然紙上。
道門三檔驗三分,一驗骨血二驗魂。
這就是道門的厲害之處,道觀已經是道門嫡傳的門檻以上,其成員的管理嚴格之極。能夠更改道牒,增加道門嫡傳修士的名額的,只有道觀本代的觀主,而且更改之時,要同時驗證骨血和魂魄。
體魂雙驗,基本上杜絕了一切弄虛作假的可能。倘若觀主的血脈換了,那不必說,假冒觀主,不但不能留下一個文字,還會中了道法特殊的咒術別看道門面上光明正大,其中咒術的狠毒絕非他人所能想象,絕對叫人後悔犯上一一但若是隻有身體骨血在,靈魂不在或者被人操控,同樣是不能更改道牒的。這就杜絕了觀主被人控制之後胡亂更改道門卷宗的可能性。
程鈞冷眼看著,不得不說道門的控制極其森嚴,不僅僅是他所知道的體魂雙驗,每一座道觀的道牒還有許多特有的法門埋伏在裡面,除了觀主之外,別人絕不會知道。倘若觀主不是真心的修改,有數種手段可以在道牒上留下破綻,讓這本道牒道門中難以透過驗證,再修改也是枉然。這些小手段在高層修士來看是小、把戲,但是對於基層的修士,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道門內外兩重天。
從今天起,道門之中也有程鈞的名字。並非他多麼渴望進入道門,而是必須進去。只有進入這個體系,才是他今後方便做事的開始。有了這個身份,他就有個進一步佈局的資格。
至於道門那同樣嚴苛的“一入道門,終身道門”許進不許出的規矩,程鈞並不在意,他有辦法進來,自然就有辦法出去。
光芒收歇,鳴升老道長長地吐了口氣,道:“這樣就好了口道友把道牒和道志收起來吧。今日是鳴升道人的忌日,我留下了遺志,煩請上交道宮。自今日起,景樞正式接掌鶴羽觀。我這鶴羽觀是一清道觀,觀主到了入道五重時,需要去京都紫霄宮拜謁”…這其中的規矩,“…”
程鈞道:“我知道。”
鳴升老道道:“那我就放心了……景樞除了修道之外,還有煉丹的才能,若是倘若道友有機會,可以挖掘一番。我當初本來要培養他馴養靈獸,可是發現他另有才能之後就放棄了。但他對於仙鶴是很有感情的,山中的野獸都是他的朋友,從來不會傷害他。啊,那些仙鶴不知還在不在,在的話求道友不要放走,盛天天氣太冷,冬天它們會凍死的。就留他們在鶴塘之中嬉戲,他們自己能夠覓食,不必費心餵養…”
程鈞點頭,鳴升老道兀自不放心,絮絮說了許多事,有景樞幼年的事情,也有鶴羽觀中大大小小的瑣事,追憶留戀之情溢於言表,充滿不捨之意,程鈞理解一個老人離去之前的複雜感情,便問道:“你的時間不多了,我把景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