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他像是在說服自己。
“哦――”時雨拖長了音,笑道:“那你就趕緊跟她解釋吧,免得把她的心放冷了,再要捂熱就難了。”
雲舫怔了怔,手機響了,看是沐陽的來電,立刻接了,她的聲音與平時不太一樣,柔軟了許多:“還在上班?”
“是啊。”
“幾點可以回來?”她頓了頓,又趕緊接上話:“我待會兒去買些你喜歡吃的菜,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雲舫看了一眼壞笑的時雨,沉默了會兒,像是下了決定般地答道:“好,我把手邊的事處理下就回去了。”
沐陽臉上帶著點笑,走到介桓面前道:“你說得對,他答應回家吃飯了。”
“是嗎――”介桓生硬地擠出一抹笑。“這就好,那,我們走吧。”
“好!”
介桓招手讓服務員買單,沐陽想著要買些什麼菜,雲舫喜歡吃大閘蟹,以前嫌貴,今天買幾隻回家,用啤酒蒸了,簡單又――手機響了,是於叔的,她剛接起來,頭便像是被猛捶了一記,那些菜色似長了翅膀飛出頭頂,離她越來越遠。
“佳佳失蹤?”她滿腦子都充斥著這四個字,一時還沒明白過來,旁邊的介桓也蹙著眉頭看著臉色煞白的她,正要發問,沐陽已經拎了手袋飛奔下樓。
他跟在後面,喊她也不停下來,到了停車場,介桓才拉住她說道:“你才剛學會開車不久,有什麼急事我送你去吧。”
沐陽被他拉到車上,呆滯著雙眼說了個地址,車子駛出地下室,頓時一片光明,她用手擋了陽光,眼睛卻仍是被刺痛了,索性哭了出來。
她一路哭到目的地,介桓在公寓前停了車,沐陽下車前擦淨了眼淚,但剛沒走幾步,眼裡又噙滿了眼花。
秘書開了門,告訴沐陽;於慶耀在路佳的臥室,又領了介桓到客廳坐。沐陽惶惶地走到臥室門口,於慶耀站在窗前抽菸,滿屋青灰的煙霧,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裡,遠處高樓頂上的太陽緩緩往下落,陽光在他腳邊一寸寸地消失,鋁合金的窗欞是冰冷的銀白色,像把明晃晃的刀插在他的頭髮裡,他的手臂僵硬地曲在半空,雙腿併攏站得筆直,像是泥燒的陶人,彷彿一推,便倒在地上碎了
“於叔!”沐陽低聲喚道。
於慶耀這才轉過身來,手臂僵了半晌,才放下來,額頭幾道深深的皺痕,眉目間滿是焦慮疲憊的神色,那雙炯炯的雙目此時也渾濁不堪。他低咳了聲,嗓子裡發出嘶啞而痛苦的聲音:“前段時間我強行把她帶回武漢了,沒收了她的手機,斷網斷了電話線,把她關在房間裡。”他見沐陽狠狠地盯著他,轉移了視線,看著床頭的照片說道:“昨天我帶她去公司上班,讓她偷跑了,我以為――”
“你以為她會來找我是不是?”沐陽打斷他的話,自責仿若刀子割著心,怎麼會那般疏忽,打了兩次電話不通,便以為是碰巧,也不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她沒有來找我,電話也沒打給我,不值得她打,都被帶回武漢關了一個月,我竟然還以為她好好地在這個城市裡。”
她說著又哭了,對路佳的擔心變成怒火轉嫁到於慶耀頭上,顧不得長幼之分指責道:“你明知她不回公司的原因,還強迫她回去,要再逼死她一次是不?明知她死也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們的關係,你偏要昭告世人?明知不跟你在一起她就不會幸福,你還把她扔開,要她自生自滅,好不容易生活平靜了,你又來找她做什麼?――”
“沐陽。”於慶耀顫著嗓子打斷她,竭力平靜道:“上次我回武漢對她說了些狠話,那是因為她不讓我走,但我必須回醫院一趟,你爺爺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心發展事業,身體機能已經開始退化了。”
沐陽抬起臉來,震驚地望著他。
“不清楚到底還有幾年好活,但這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留給她的也就那份這些年掙下來的家業,放任她幾年,是不能再拖了,我才會帶她回去。”
他徐徐起身,走到床邊拿起相框,手指隔著玻璃摩挲著那張臉。“她這幾年的荒唐我不是不知道,我以為她總是會遇到個真心對她的,或者合她心意的,但我來了後,她就乖得很,跟小時候一個樣,回武漢時我說狠話傷了她,便又荒唐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用力的睜了睜眼睛,像是在拼命抑制著什麼。“我知道只要我順了她的意,她就老實乖巧,但是沐陽,你也到懂事的年紀了,想想你的爸媽是我的同學,佳佳等於他們的另一個女兒,讓他們怎麼接受?我是可以豁出名譽,臭也不過幾年,而我走了呢?佳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