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什麼?&rdo;丁羨手在摸櫃門, 輕輕釦了扣, &ldo;想吃冰棒兒。&rdo;&ldo;凍不死你。&rdo;他說。丁羨回頭看他,說:&ldo;那你買一盒,我就吃一口。&rdo;邊說著, 還邊用拇指掐著食指做了個一丟丟的小手勢,以表決心。&ldo;剩下的呢?&rdo;他低頭睨她。&ldo;你吃。&rdo;周斯越拒絕, &ldo;我不吃。&rdo;&ldo;哎呀, 你不要這麼絕情嘛。&rdo;丁羨抱他胳膊。不得了,都會撒嬌了。周斯越笑了下,開啟冰櫃, &ldo;吃什麼?&rdo;&ldo;東北大板!&rdo;小姑娘聲音高亮。周斯越抽了一隻給她, 轉身去櫃檯掏錢包結賬,收了零錢,將錢包揣回兜裡, 勾著丁羨的肩往外走。吹著風, 兩人一路走回寢室。冰棒兒咬了一半, 丁羨舉到他面前, &ldo;吃麼?&rdo;周斯越看著那半根冰棒兒,搖搖頭,&ldo;不跟你搶了,你吃吧。&rdo;&ldo;你是不是嫌棄我?&rdo;他無奈笑,彎腰低頭順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目光看過去,眼神示意,嗯?開心了?丁羨仰頭看著他嘻嘻樂,就著他咬過的地方再次咬下去,周斯越笑著直起身,隨意瞥了眼,餘光被樹下一道人影吸引住,視線慢慢停住,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收斂了。蘇柏從一身嶄新筆挺西裝站在遠處,在那站了半小時有餘。忽然想到自己剛出來打拼時,蹲在地上叼著根菸,也是這樣一個角度,看著對面街口的情侶你一口我一口地爭著吃手裡的冰棒兒,女孩兒不讓吃,男孩兒就低頭去親她。兩人目光對視。周斯越忽然低頭對丁羨說了句什麼,小姑娘也沒往他這邊看,乖乖在他臉上親了下,轉身進去了。周斯越cha兜過去,他個子還比蘇柏從高些,整個人淡淡杵在他面前,論男人,似乎還尚早,可偏偏又比同齡人多出那麼一點兒男人味,長相乖戾,氣場輕妄。蘇柏從溫和噙笑,精心裁製的西裝,衣衫平整,袖子往外翻了一節,搭在胳膊肘,雙手也抄在兜裡,跟個老朋友似的開口:&ldo;吃過飯了?&rdo;周斯越下巴微抬,&ldo;嗯。&rdo;蘇柏從誠意邀請:&ldo;我約了葉教授吃飯,再一起隨便吃點?&rdo;周斯越看他半晌沒應聲。……蘇柏從訂的地方很有情調,似乎並不是一個對外開放的餐廳,連個招牌都沒有,也沒什麼客人,服務員帶著他們繞過一條青石板小路,穿過荷花池,迎著木製臺階而上。包廂就在樓上,窗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竹林。葉徐林進門的時候,周斯越已經坐在蘇柏從身邊,服務員正在他身後倒水。他微怔了會兒,目光收回,關上門,難得嚴肅,低聲道:&ldo;你怎麼也在?&rdo;不等他回答,蘇柏從率先說:&ldo;路上碰見,就邀請了。&rdo;葉徐林卻變了神色:&ldo;讓他回去吧,他只是個學生,這種場合應付不來。&rdo;蘇柏從說:&ldo;總要長大的不是麼,您老這麼護著也不行。&rdo;周斯越抬頭往窗外看,一片葉,一片綠,茫茫生機。他忽然想起,早年在衚衕時,老蔣帶著蔣沉出去應酬,被蔣姨訓,老蔣卻說,你寵他,你寵他,這兒子就是教你寵壞嘍,現在多磨練磨練,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對他客氣。兜裡手機震了震。他掏出。&ldo;我洗完澡了,你回實驗室了嗎?&rdo;丁羨問他。&ldo;還沒。&rdo;&ldo;那你在幹嘛呢?&rdo;&ldo;跟人長見識。&rdo;丁羨以為他又蹲在哪個路口跟大爺聊天了。&ldo;又是哪個大爺,這回是什麼?練太極的還是拉二胡的?&rdo;他說:&ldo;一個家纏萬貫卻什麼都沒有的大爺。&rdo;&ldo;說胡話呢?&rdo;他又回:&ldo;睡吧。&rdo;在周斯越把手機揣回兜裡後,服務員把包廂門開啟,領進來三個人。蘇柏從立馬站起來跟中間穿藍襯衫的中年男人招呼,&ldo;好久不見。&rdo;藍襯衫把手包遞給身後的人,面容帶笑,氣宇軒昂,隨和地跟蘇柏從握手寒暄:&ldo;蘇總客氣。&rdo;蘇柏從把人安排入座,吩咐服務員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