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不會再碰崔家了。
只是今後前途如何,那還是陛下做主,崔潤要的,也未必就是舉家入京……
高孝禮看了崔一眼:“我來問你,從嚴競事發,到甄府一敗塗地,幕後的推手是誰?”
崔楞了一下。
心說這不是多此一問的嗎?
可高孝禮神色極為嚴肅,一點兒也不像是與他開玩笑的。
於是崔沉了沉心:“是陛下。”
“這就是了。”高孝禮咂舌幾聲,“咱們都知道,萬雲陽也知道。現如今他成了首輔了,勤勉自然不必說,可手裡的權力也更大了。公孫睿華呢畢竟對他有知遇之恩,死的雖然不算冤枉吧……可說到底,還是陛下一手策劃的。”
他話到此處,又驟然收了聲,後話不提了。
看這個形容,後面的話,是要叫崔自己去想明白了。
也幸而崔是個明白人。
先前他五臟俱痛,連坐都要坐不穩,此時慢慢的平復下來,腰也漸漸地挺直了。
“所以陛下一直還沒有動談家,是因為不想再讓人覺得,談家將來如何,是他一手策劃……”崔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怕寒了眾人的心?”
高孝禮滿意的點頭:“可以這麼說吧。”
這就不奇怪了。
陛下雖然殺伐決斷,可絕對是個明君聖主。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談家早晚是要完蛋的,他們心裡都有數。
陛下急嗎?
他當然不會急。
與談家的積怨,不是一日兩日了。
忍了這麼多年,難道就差了這三五個月?
既然不差,那就不會輕易下手,以免讓這些個知道內情的臣子們寒了心。
畢竟將來朝事上,要靠的還是他們啊……
可再轉念一想……
“就因為這個,所以陛下更不會與我父親秋後算賬了。”崔鎖著眉,一字一頓的說,“父親幫了陛下一個大忙……”
“這是自然,幫陛下拔了談家這個眼中釘肉中刺,這個是大功一件。”高孝禮說的無不嘲諷,顯然是對崔潤的做法甚至於崔潤這個人,都不屑極了。
他下巴微揚了揚:“你父親算計了一輩子,估計就算計著這件事了,難不成算來算去的,到頭來竟還把自己摺進去?”
不會……當然不會了。
一輩子,為了這一件事,他自然要周全了……
崔家不會因此受過,反倒能在朝中站穩腳跟。
崔深吸了一口氣,就什麼也不說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怪不得劉光同說這事兒時,也不願意讓他在屋裡待著……
可是從頭聽到尾的薛成嬌,此時卻有些坐不住了。
因這事兒她一清二楚了,心裡的震驚自然就更重。
今天沒進得去談府,不用多想,崔瓊在談家的行為,很可能已經開始受到了限制……
她咬了咬牙根兒:“舅舅,瓊表姐那裡怎麼辦?今天談績攔了我不叫我進門,現在想來……談家人已經在拿捏她了。”
她話音落下,崔和高孝禮二人的神色都是一變。
崔幾乎是立時就把目光投向了高孝禮那邊去。
高孝禮卻沉默了。
他知道,此刻崔和薛成嬌都在等……
大約他此時說出的話,對崔瓊就已經成了一種宣判……
崔瓊還保不保,還護不護,已經不是崔潤的事情了,如今全落在了他這個做舅舅的身上。
可是回頭去想想劉光同從前說的那些話……
高孝禮搖了下頭。
隨著他搖頭,薛成嬌和崔二人心皆是一沉,面色越發凝重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心裡難過,可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我造成的,更不是你們造成的。”高孝禮藏在書案下的手死死地成拳狀,他呼吸有些急促,是在努力的剋制著,努力的平復著,“瓊姐兒嫁給了談昶年,就是談家的人,她如何,我插不上手,你們就更插不上手。”
他一面說著,一面看薛成嬌:“談家你也不用再去了。這封急遞送到宮裡這樣急,事情……要有個了結了。等陛下旨意發出來,談家,委實沒必要再去了。”
薛成嬌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就去看崔。
他臉色很白,可是眼底寫滿了無奈。
妥協,一向不服輸的崔,此時周身都纏繞著妥協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