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轉世之身份,乃為季平安……”
樓閣內,當李國風念出這第一句話,包括他在內,三名監侯同時愣住了。
水、火兩院監侯刷地看過來,彷彿聽錯了。
旋即,兩人也絲毫不顧監侯的身份,徑直一左一右,擠到了李國風身旁兩側,一起看向信函上的文字。
李國風更是重新將這行文字,反覆看了五遍,又抬起頭,確認般望向傳訊的裴司歷:
“這信……”
“確認是辛掌教親筆。”裴司歷對眼前這一幕早有預料,說道。
怎麼可能?!
李國風心中下意識反駁,卻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急不可耐地繼續閱讀。
在信函的前面部份,辛瑤光點明瞭季平安的真實身份。
而緊接著,便將餘杭城“雪災”後,發生的那段綁架故事,以真實面貌還原,以此引出佛門入場。
最後才提及於雷州發生的這場圍獵,以冷靜客觀的筆調,將事情經過詳盡敘述。
看到前頭部分時,三名監侯是震驚多於其他。
而在看到後面部分後,裴司歷清楚看到,原本意氣風發的監侯們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如同風吹雨打多年的西林壁,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身為監侯,他們認得辛瑤光的筆跡,更明白這種大事,道門不可能說謊,那毫無意義。
可他們寧肯沒有看到這封信,雅雀無聲。
從大喜,到大悲,不過短短几行字罷了。
“監……監侯?”裴司歷忍不住開口呼喚。
旋即,李國風率先一寸寸抬起頭來,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悅與悲傷,更多的是麻木: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裴司歷嘆了口氣,走出門外,方流火與白川兩名監侯這時候也彷彿丟了魂魄。
似乎同樣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態,也踉蹌起身,潰散為星光消失,返回各自所在的宅邸。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身披繡金線白色官袍,鬢角微白的大監侯才一個人起身,來到了窗前,推開窗子,靜靜望著遠處的湖泊。
腦海中,與季平安有關的一幕幕記憶,如幻燈片般閃爍:
“那舉薦生叫什麼名字?”
“季平安。”
“稟監侯,翰林院的人來了,是奔著那舉薦生而來……”
“你就是……季平安?”
時隔一年,李國風不禁想到了春試後,自己親自帶著卷子,前往監中小院,見到季平安的那個遙遠的下午。
記得當時自己曾短暫恍惚,好似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只是當時的些許錯覺,並無人在意。
原來,這就是他緣何照顧徐師妹的真相。
原來,這就是他彌合師兄弟內鬥的原因。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原來,國師從不曾走過,他始終看著他們,就像過去的許多年裡一樣。
“師尊……”李國風只覺渾身一股精氣神被瞬間抽空了,頭髮剎那間轉為半白。
門外,裴司歷走下小樓,聽著樓閣中隱隱傳來的哭泣聲,恍惚間走到了西林壁旁。
猛地扭頭,身後卻並不見曾經那個風塵僕僕,從雷州趕來的舉薦生了。
……
……
與此同時。
道門總壇,青雲宮核心區域,一座被重重禁制保護的院落外。
一道披著紅色道袍,梳著齊耳短髮的颯爽女子一步步靠近。
守門弟子遠遠望見,躬身行禮:
“弟子參見祖師!”
魏華陽沒有看他,眼珠都沒有轉動分毫,如一臺木偶般走了過來,說道:
“開門。”
守門弟子遲疑:“按門規……”
魏華陽嘴唇幾乎沒動,垂下目光看向他,聲音如刀:
“我讓你,開門。”
這一刻,守門弟子如墜冰窟,恍惚間,好似在祖師看似平靜的眼睛裡,看到了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
“……是!”
魏華陽平靜地走進了這座院子,院子中只有一座高高的,總共九層的巍峨樓閣。
道門中有藏劍閣,共九層,每一層都有一口鎮壓道門的極品飛劍。
為總壇中樞,亦為除了皇城大陣外,另一強橫法陣。
必要時候,可以總壇為核心,祭出飛劍,劍斬九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