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因為自己是他的父親,就盲目幫忙掩過飾非,該質問的時候,還是一樣質問。
“背後卻偷雞摸狗?”章惇淡淡地說道:“那我倒是要聽聽你到底想問一個什麼樣的問題。”
“我問你,前任中書舍人鹿攸是如何死的?”章援淡淡地問道。
“鹿攸?”章惇似乎是在唸著一個很陌生的名字,道:“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紹聖五年七月,他因為貪贓枉法,被他家中的下人揭發,當年被貶為同知惠州事,後來在上任的路上病死,這有問題嗎?”
“生病?”章援搖頭道:“據我所知,那鹿攸本就是南方人,不會水土不服,身子又十分健壯,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會病死的?”
章惇愕了一下,道:“病來如山倒,這種事情,我豈會知道?你的意思,難道是我陷害他,或者甚至是我謀殺他?哼,我告訴你,不要說當初我和他之間並無齟齬,就算我們之間水土難容,我也斷然不會用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他,因為他還不夠資格!有資格讓我親自安排人下手的,當世只有兩個——蘇大鬍子和範二老兒。不過,就算是這兩個人,我也不會親自下手對對付他們,因為像他們如此淪落的人,我已經沒有必要出手對付了!”
第116章 同命鴛鴦
章援拋下一臉愕然的父親,回過身去,撒開步子,向前狂奔起來。WWw。儘管他此時腳下早已發酸,但他卻感覺到了自己的腹心之間,正有一股力量噴湧而出。而這種力量恰是支撐著他快速前行的源泉。
一路上,皇城各大衙門裡面的那些官兒又開始抬頭張望,並輕聲議論開了。大家的一致意見是,相公是一個很嚴謹自律的人,但這個兒子,卻有點太過年少輕狂了。
章援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一心只想把自己父親的話敘述給鹿雲柔聽:“你父親對我父親根本形不成威脅,他又何必要出手陷害你父親呢?”他相信,以雲柔的聰明,聽到自己的解釋,一定會冷靜下來的。
至於章惇說的話是不是謊話,章援是一點也不懷疑。他了解章惇的個性,他的父親絕不是一個可以說出謊話的人,更不是一個可以把謊話說得面不改色的人。也正是因為他這個不會說謊的直性子,當初得罪了太多人,才導致新黨之中他最被嫉恨,後來舊黨當政之後,他屢屢被貶,困頓不已,要不是高太皇太后賓天了,說不定他已經客死他鄉了。
至於鹿雲柔所提出的疑問,章援可以和她一起去查,就算曆盡千辛萬苦,他也要把那個害死鹿攸的真正凶手找出來,還給鹿雲柔一個公道。
當他跑到了離那個亭子只有大約一里之地的時候,心下忽然生出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這邊素來都是一個很冷清的地方,可說是人跡罕至,這也是他當初選擇此地作為約會之地的原因。而且,就算是半個多時辰以前,他剛剛離開這裡的時候,這附近也是一個人都沒有,怎麼這一會子功夫,這裡居然變得似乎十分的熱鬧。
章援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立即往亭子裡面跑去。還沒有跑到亭子裡面,他抬頭一看,心下就閃過了一絲失望:“她終究還是沒有在這裡等我!看來,她在內心裡,已經把我父親認作殺父仇人了!”
雖然亭子里根本沒有人,章援還是沒有死心,跑進了亭子裡,希望在裡面找到一點她的暗示。但是,除了滿地散落的野花,章援什麼都沒有找到。
章援看著那滿地被踩得扁扁的花瓣,心如刀絞,儘管這些已經不成形狀的花瓣兒依然在向四處散發出它們特有的芬芳,但章援卻從從中看出了鹿雲柔對自己的恨。若不是恨到了一定的程度,若不是心傷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個愛花、惜花的女孩子又有什麼理由把花兒當做發洩怒氣的物件呢?
這一片片殘破的花瓣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一般刺在章援的心裡,章援再也無法在這個亭子裡待下去了,再不逃離這個地方,他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心中那種強烈的刺痛感擊倒。他渾渾噩噩地抓著自己的頭往前走去,也顧不上前面有沒有人或者有沒有路了!
忽然,章援聽見一個人喊道:“誒,我說年輕人,你要做什麼?”
章援剛剛抬起頭來,還沒有看清楚發話之人,就感覺自己的衣領已經被人抓住。章援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來到了汴河邊,而抓住自己的這個人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一臉的熱心樣子。
章援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人家這是誤會了自己要自殺!同時他心下也暗暗自嘲了一下:“想我章四也是堂堂的一個八尺男兒,竟然被人看成一個受不得刺激,遇上一點事就要跳河自殺的懦夫,豈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