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維說道,“皇上,元澄此舉可能連累我大周。當初將他救出來,南德便對大周生出嫌隙,而如今他回去揭竿舉反旗,難免讓他們以為皇上在暗中授意。此時大求軍壓北境,若南德藉此在南境發難,大周便會腹背受敵。一定要儘早籌思良策,以防不備。”
皇帝看看一言不發的楊凌,“楊卿,眾所周知你曾與元澄投契,你如何看待此事?”
楊凌恭敬回道,“皇上,元大人逃離南德,又何嘗不是逃離了大周?若論最早之前,元大人是從大周去了南德,並受到南德先帝的重用。南德要攻打我大周,這個藉口是不會用的。微臣以為,天下如今大亂,南德表面與我大周安好,背地裡卻與大求親和,隨著我們和大求矛盾激化,南德必定要放棄其中一個,而它更可能畏懼強悍的大求。如此一來,我大周就孤立無援了。與其和小人苦苦斡旋,不如和強者聯合。南德皇帝稚嫩,太后和吳家玩權弄柄,自上往下無官可用無將能徵,民不聊生,烽煙四起,皇都城內聽說仍聲色犬馬。暴民之亂始於去年,然至今南德官兵無法將它控制住,甚至愈演愈烈,反朝廷的呼聲遍佈全國,起義軍更過百萬之數,並在不斷擴張之中。”
蕭維斂起目光,“楊大人什麼意思?難道要皇上和南德義軍聯合不成?”
“有何不可?”楊凌說得好不坦蕩,“大周暗助南德義軍,一旦南德顛覆,義軍變正統大軍,大周與南德的關係將牢不可破。到那時,大求的野心也會得到抑制。”
蕭維反對,“萬萬不可。暴民所組義軍名不正言不順,我們若暗中扶助其勢力,一旦讓人發現,大周便會被安上不道德之名。南德朝廷如何,不由我大周評斷,但皇姓為百年正統,怎容小民圖之?即便南德的百姓圖了,我大周不能圖,否則我等與勾結大求的肅王有何不同?自古以來,亂臣賊子得而誅之。我們可以不幫南德朝廷,但不能反其道而行。”
“我不同意蕭將軍所言。”楊凌目光灼灼,“天下能者居之。不說遠的,但說則天大帝。若不是她深謀遠慮,相信自己執掌天下之能,大周如何能取代大唐?百年前天下四分,而兩年前,大周與這些亂臣賊子還相安無事,不道德否?如今,大求奪天下之心昭然,玉陵破國皇姓敗,南德千瘡百孔奄奄一息,除了大周,誰又是名正言順?真要論,南德劉姓是大周的叛臣,而元氏乃我大周百年老族,元大人起兵反之,是為大周取回百年前的公道。”
好一個狀元郎,字字句句說得蕭維啞口無言。
“皇上,元大人乃當時奇才,胸中經略,思慮縱橫,他若起兵,微臣便認為他有勝算。這對大周來說,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強手相聯。”楊凌還沒有離開大周,就是要將這最後一件事處理好。
“皇上——”蕭維忠君愛國,對於幫助他國叛軍一事,觀念中尚難接受,“請三思。”
皇帝撫額,他懂蕭維的顧慮,因為這也是他的顧慮,但另一方面,楊凌的說法又令他有些想嘗試,尤其那個人是元澄。
“魏佳,你的意見呢?”一個個問過來。
魏佳抬眼,看看左手蕭維,又看看右手楊凌,“皇上,魏佳覺得——楊大人的話極有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大亂,四國已成三國,而大求南德暗謀我大周,他們既然不仁,我們何必還對他們講義。元大人之能,如今滿朝皆知。要不是他,肅王造反可能已經成功,而皇上您也頒旨平反了元氏之案。二十年的一場精心佈局,由他一人識破並反擊,反正魏佳想不出誰還有這等本事。”
皇帝半晌不語,然後開口,“魏佳,朕命你立即前往雲州水寨,五十萬大軍由你指揮,防範南德朝廷的陰謀。楊凌,你為監軍。都起來吧。”
魏佳楊凌說遵旨,退下。
蕭維讓皇帝留了下來。
“白羽。”換上了親切的稱呼。
蕭維的思緒還沒從剛才走出來,“皇上,末將以為與義元軍相談要極為謹慎。末將對元澄曾有偏見,如今就事論事。此人行事出其不意,心思深不可測,要千萬小心他過河拆橋。歸根結底,南德是南德,大周是大周,他若取南德皇帝而代之,不可能將本屬於大周的疆土奉還。他個性極強,難以控制,也未必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相反,南德積弱卻與我大周有利,他們怕大求,一樣會怕大周。”
皇帝卻不再說這個話題,“白羽,你祖母讓朕給你賜一門親事啊。”
蕭維拱手微彎腰,“皇上許我自擇婚配的。”
“朕是許了,可不是兩次。你已經用過,而且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