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是老幫主再偏心,也得考慮到全幫上下的利益而改了主意。霍八最大的毛病是好色,君主好色都誤國,何況霍八。只要以此設個局,讓霍八惹上不該惹的女子,其背後的力量一加壓,霍八就成了官府榜上厭棄的人物,同幫主位就無緣了。
那墨哥說完,又補說一句,具體這局怎麼設,很簡單,只要他們認識官場中人就行。
好巧不巧,把元澄給算進去了。
徐九眼睛越來越亮,而盧滿看元澄笑得愈發深,讓他直覺墨哥的話讓這兩人十分高興。徐九高興,他能理解,可元澄高興什麼,他就一點不懂了。他只知道,墨哥走後,他很懊惱沒問問自己的事是否這人也有解決之道。
盧滿看出來徐九在處理與霍八的兄弟情上是很謹慎的,謹慎到有些坐低伏小。可墨哥說霍八假借徐九之名暗算自己,若鬧出人命,徐九就得共擔殺人的罪,因此霍八根本沒有考慮什麼兄弟。這麼句話,就把徐九的神情說變了。
這等口才,可怕的煽動力。
“盧大哥,今日一聚,收穫良多。”包間內只有他們三人了,徐九此話一出,已不像前半場那般生疏客氣,“我徐某承你看得起,願與你結友好盟。他**我若成大事,豹幫鯖幫從此兄弟幫,便是另四大船幫又奈我等如何?”
鯖幫是五大船幫最末,豹幫早年籍籍無名,至今在那些趾高氣昂的船幫老大眼裡仍是小幫小派。
盧滿大喜過望。徐九近年在上都江域聲名鵲起,領著豹幫一統上都兩省小幫派,武藝高強自不必說,還有其手下眾多精兵強將,要文有文謀,要武有武能,五大船幫關注他的人委實不少,一派說籠絡,一派說打壓。他如今親眼見過此人,就嘆長江後浪推前浪,打壓是打壓不過的,籠絡才是上策。
筵席散盡,盧滿得有力盟軍,當夜便趕回鯖幫,靜待進一步訊息。
元澄上馬車,聽得有人叫大人留步,回頭,就見徐九大步流星而來。
“徐九此次受大人看重,感激不盡,日後還望大人多多關照我才是。這點小意思,請大人笑納。”徐九往身後作個手勢,就有一文士樣的年輕人送上寶藍錦盒。
元澄不接,但他也沒說不要,就有很會察言觀色的銘年上前接了。
“九爺客氣,我不過舉手之勞。今日這筵真是深合我意,美酒佳餚,好戲連臺,你便不送我禮,我也不會白吃了這頓。”
徐九不知元澄和墨紫早就相識,故而有些糊里糊塗,卻應得痛快,“這是大人抬舉徐九。無憂閣好酒好菜是不錯,不過女人脂粉味兒重得過了。大人不好此道,徐九更欽佩大人為人。待日後,你我找機會再聚,咱們找個清靜的能賞景的地方,舍了穿紅戴綠的美人兒去,這酒菜更有滋味。”
“自是要聚的。承九爺盛情。今日別過,來日方長。”元澄說完,進車裡去了。
徐九站在無憂閣外,拱手相送,直至馬車不見,才轉身上自己的馬。
“九爺,那姓元的官不過是從六品的太學博士,您何必對他那麼低頭,還送那麼重的禮?”徐九身旁一個心腹問道。
文士青年聽了,代徐九答道,“此元姓官可不同一般。曾官拜南德宰相,位列三師,為第一權臣。便是鋃鐺下獄,仍能安然脫險。身負叛國罪,一入大周不受死刑卻還當上了官。這本事,當朝誰人能及?這等人,咱們誰能得罪?九爺如今與他相交,以後必有好處。”
徐九說一聲不錯,“別說以後,便是不久,就有好處還來。”那墨哥說得對霍八設局一事,若他與元澄聯手,倒是最佳的。聽說這元官收人好處,必成其事。他剛未推自己送的禮,便會應允幫自己。得找機會,快些再見個面了。
突聽馬蹄聲近,文士說道,“九爺,是您剛派出去的。”
徐九點頭,待那人至身邊,問道,“可跟上了?”
那漢子說,“是,九爺,我見那馬車進了原來的林府大門,一個時辰內都不曾有人出來過。”
文士立刻說:“那想來是錯不了了,就是望秋樓的人。這樓三日後開張,到時咱們不妨再探個底細?”
徐九半晌不說話,然後一甩馬鞭,快馬而走。
這就是應了。
再說元澄,回府下車後,對銘年抱著的錦盒瞧都不瞧一眼。銘年問放哪裡。他隨口說書房,就往東廂後的草園子獨自散步去。
不一會兒,看見那個已經十分眼熟的身影,已然換了女裝,正坐在石亭裡,撐下巴嘆氣。
想是該帶她過牆的人又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