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臨淄那堆積如山的軍糧,就能好好的讓兄弟們吃頓飽飯了!”管亥的眼都紅了,乾裂的嘴唇隨著因為狂笑而大大咧開的嘴巴,撐開幾處深深的裂痕,愈發的顯得猙獰。
“大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現在折道去營中,趁著呂布軍那些人收攏俘虜之際,帶著家眷速速離開此地,尚有可為之事,莫要再行險了!”孫仲的手臂拽住管亥緊握著馬韁的左手,湊在管亥的耳邊大聲喊道。
“可為之事?我等嘯聚青州多年,好容易攢下這二十萬戰兵,如今只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被那秦旭給降服了!你能忍我不能忍!要那些家眷何用?除了整日間喊著要吃的,還能做什麼?戰兵都沒有,我如何養得起?”管亥揮手甩開孫仲的手臂,怒吼道:“為今之計,只能趁著西北面的戰兵兄弟能夠撐到我等前去,眾人合力將呂布拿下才是正途!你若是被那秦旭嚇破了膽子,大可在此離去!去徐州、去冀州都可,正如你所言,無須陪我送命!”
“大帥此言忒也小看了我孫某!”孫仲被管亥的話一激,剛剛被秦旭一番大動作嚇破了的心神也恢復了不少,怒道:“罷了罷了,就當我還了你當年在我垂死之時的救命之恩吧!不就是去送死嗎?某有何懼?”
“好兄弟!當日我便沒有看錯你!”管亥咧著滿是血痕的大嘴,大笑道:“那呂布號稱無敵,某卻偏偏不信,今日正好一試!兄弟!”
“大哥!”孫仲也是緊皺著眉頭,坐在管亥的身後,左手緊緊的抓著馬鞍邊緣,右手卻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銳利的匕首,在管亥目光所不及之處,對準了管亥的後心之處,眼眸中閃過一絲猙獰的神色,湊在管亥的耳邊,低聲道:“兄弟還想要命,對不住了……”
“唔!!你……為……”管亥突然悶哼了一聲,緊緊握著韁繩的手臂和前俯的身軀,因為後背的刺痛猛的僵直,在奔行的馱馬之上,萬分艱難的迴轉過頭來,眼眸中帶著難以置信的光芒看著自己就算是逃也要帶上的兄弟,滿是血痕的嘴唇動了幾動,似乎要說些什麼,卻終究因為胸腔內湧上來的鮮血堵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了。
“大哥!呂布軍強橫不可敵,小弟不想去送死啊!不過你放心,小弟定然會好好的替你活下去,將你風光大葬!你!你莫要怪我!”孫仲側目他望,不敢去看管亥驚怒的眼神,咬著牙將手中的匕首在管亥心窩處狠狠的攪動了幾下,臉色蒼白而驚慌,說道。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管亥終於憋足了力氣,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一句囫圇話。就在此時,管亥臨死之前最想去的西北黃巾營地,突然如同他們在中軍所遇到的一般,響起了數十聲巨響和火光之後,歸於平寂,唯一不同的是,那密密麻麻就地取材搭建的毫無規則可言的營帳,亮起了一叢叢火光,順著這夜的大風,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勢。
只在剎那之間,整個夜空都彷彿被燒紅了一般,那圍繞北海城而建,被平日間無數黃巾老弱家眷眼饞不已的避風安身之所,那只有黃巾精銳戰兵才有資格住進去的所謂營寨,此時卻成了人間的地獄。越來越大的慘叫聲,頓時響徹了夜空。
“或許!你是對的!”管亥緊緊抿住的嘴角牽強的露出一絲笑意,迴光返照之中,努力說出了在這個時代的最後一句話!只是眼中的譏誚之意,讓孫仲怎麼想也不明白其中之意。
此番百萬黃巾圍攻北海之事,終於落下了帷幕,五十餘萬口黃巾男女向呂布請降等待安排去處,另外的二十餘萬黃巾戰兵,被秦旭逼降十餘萬,呂布同張遼也各自擊潰降服了六七萬,也各自歸建等待發落,此次手段非常,倒是有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後果,就是這些桀驁不馴的黃巾戰兵,對秦旭簡直是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違逆,就算是看守人少,逃兵之事竟然也鮮有發生,對秦旭來說倒是意外之喜。
“主公!有一人自稱乃是黃巾降將孫仲,有此次百萬黃巾圍北海城之首惡之人管亥的首級送上!請主公賞收!”正當呂布眾將連同秦旭聚在帳內,聽郭嘉彙報整理出來此次戰果戰損之事時,輪值的司馬冒突然進賬報道,臉上不屑之意,令人隔著三丈都能看的出來。
“好端端我要個人頭作甚?”呂布略略沉思了片刻,秦旭所在的中軍降服十餘萬戰兵,卻偏偏跑了為首兩人的事情呂布是知道的,既然孫仲來了,又帶來了管亥的首級,事情的經過如何,就連想都不用想,便能知道。呂布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問秦旭和郭嘉道:“奉孝、仲明,此人見利忘義,竟然對救他性命之人下得了毒手,著實可恨,然則畢竟是降將,某若殺之也是不好,該當如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