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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葉視之,果其家藏。詢其由來,女笑而不言。葉曰:“兄與弟同姓耶?葉姓邑中甚少,僅有數家,悉弟親族。以意度之,兄之不姓葉猶弟之不姓詹也。”女曰:“弟欲氏葉,故冒姓葉。弟實張姓,即君前在松林所釋張自防之子。”葉聞之,上下瞰女。笑曰:“瞰弟何為?”葉曰:“假難成真,真難成假。卿非張氏之子,殆張氏之半子也。芳容如是,勿怪宿某求之不得而不釋然。”女曰:“弟與兄初會,何相戲如是之甚?”葉曰:“非吾戲卿,實卿欺吾。”遂立將女所著布靴脫下,曰:“尚欲抵賴耶?”女含羞不語,遂相狎。歷述往事,悲喜交集。女請仍事男裝,偽為朋友,葉笑應之。一日,值景初度,席設內庭,女乘間告曰:“吾非不欲為婿,實非為婿之人。”因歷述逃難訪葉巧遇之故,且自脫其履示以下體。景翁媼見之,不勝驚訝,莫知所為。女曰:“葉某系諸生,世家後,年正青春,永無歸期,得婚於此為贅婿,兩有裨益。如不河漢吾言,願上令愛而己次之。”翁媼皆喜,遂擇吉成禮。合巹後,女曰:“此所謂鷸蚌相持,漁人得利!”復謂新人曰:“男子非汝一己之男子,次夜宜見還,勿貪愛不遣也。”葉代女笑叱之。葉欲留女同寢,女曰:“吾不慣看活春宮。”一日,三人玩月未寢,忽聞村中陡起哭聲,葉出問之。蓋莊有以樵為生者,被虎伏峪之虎所害,故家人哭之。葉問峪在何山,去此多少路。莊人曰:“東南去此數十里,摩天嶺之半嶺是也。”葉入告二女,言欲明日往探之。張欲與偕往,葉從之,遂並乘而往。約行五十里,馬不能陟,欲舍馬而徒。居人曰:“自前去,有兇無吉!”蓋再行十數里即眾虎出沒處也。葉聞,問峪之所在,其人遙指之。曰:“峪有洞否?”曰:“相傳松柏密處有洞府,其地深險,無人敢去。二年前嘗有人見二女子攜手入峪,未聞見其出者。”張氏曰:“二女中必有詹氏!”葉曰:“然。”盤桓多時,悒悒而歸。葉曰:“不知福地,無處逃生,命也;既知其地,坐以待斃,非命也。”張氏曰:“妾試往探之。”葉曰:“豈有明知必死而自尋者乎?卿何輕生若此!”張曰:“不然。妻之與夫,不啻臣子之與君父。古之忠臣孝子濟君父之難,當其往也,豈逆料其必能生還而始往乎?能無懼耳!且聞峪多虎,未嘗目睹,安知非訛傳之不足憑信?即有之,亦或適逢其他往,得僥倖入洞。即遇害,亦為夫死,豈可以輕生律之者哉?”葉曰:“雖然,卿勿往。以吾累卿,心實有不安。”張曰:“可無妾,不可無君,妾志決矣!”明晨,執玉獅而行。葉曰:“執此何用?”曰:“此詹氏之物,非此不足取信。”生送張至馬不能陟之處,張曰:“君立視妾往,不見,然後自歸,勿繫念也。妾不得已出此九死一生之謀,其濟,君之福也;不濟,亦不怨不尤。”言已,浩然長往。葉視張行二、三里,即為木石遮蔽,嘆息而歸。

張氏之隻身入峪也,數里而外,遍獸蹄鳥跡,徑無人蹊。再入之,虎嘯猿吟,毛髮蝟豎。約行二十里,忽有二虎遽起,直赴張氏。張見之,手無寸鐵,不禁舉玉獅作遙擊之勢。虎見之,從身旁過,復回臥張來路,不敢前。張莫解所以,欲回,二虎當路,遂執玉獅復進。嗣連遇諸虎,皆畏避。日未暮,已屆洞口,其翠柏蒼松,大皆二三圍。回首見二虎伏洞口,一左一右。張曰:“吾至此,不畏汝矣!”遂舉玉獅昂然而入。內一道姑高坐,瞑目如睡。見張,驚曰:“汝何得到此?”見張執玉獅,復曰:“汝葉氏耶?”張曰:“吾姓葉,非氏葉也。”曰:“何為來者?”張遂將葉公子為不平傷人逃難,一一細言之。道姑聞之,忽悲忽喜。張心知仙姑必詹氏,遂曰:“仙姑詹氏耶?”詹不語。張復曰:“伍姊代嫁者非子耶?妾等誤入局中,欲出不得,不如姊之託身局外得自由也!”言至此,詹氏扶之起,嘆曰:“吾身出局外,心在局中,身心兩地,苦尤異常。不然,阿妹何能到此安然無恙也?”張茫然不解。詹曰:“吾平素以他寶物降虎,而舉玉獅以示之,故虎見皆畏避。蓋以玉獅系葉玉人把玩物,必時佩於身,倘以故來此,可借之以免虎傷,即可賴之以入洞府。吾之用心若是,猶為度外接妹等耶?”張恍然,稱謝不已。曰:“玉人之事何以處?”詹曰:“妹之玉人,勿向吾同稱之也。”張笑曰:“姊適才自言之,他人言之即不應耶?”詹含羞曰:“三五日吾師必來。來時,與妹切求之。”未幾,仙姑果至。見張曰:“此含奇冤之張氏耶?”張泣訴之。仙姑曰:“勿爾!吾自有以伸之。”言及葉生,曰:“吾自有以救之。”語及伍氏、景氏,曰:“吾自有以安之。”謂張氏曰:“吾徒之父母字女於葉,違之必有天殃,汝可導葉來此完婚。”張甚喜,而不敢行。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