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悠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倒不如說，這根本不是問題，但在夏奈眼裡

“從我出車禍以後到現在……我一直就覺得，曉悠你啊……有時會變得很奇怪……這種奇怪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但今天我突然想通了，這種有時候很親密，有時候又很疏遠的感覺……”

夏奈頓了頓，咬了咬唇，最後還是終於決定說出來：

“你根本……”

“在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夏奈】那個已經車禍死翹翹的青梅竹馬、而是一個別的什麼人、甚至是替代品來對待的，對嗎？”

範曉悠沒有回答他低著頭，並沒能直視夏奈的眼睛。

而一切……

也正如夏奈所預料的那樣。

沒有極大的失望，也沒有過分的悲傷，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夏奈默默地回到生鏽的腳手架座位上，抬腿蜷縮抱著膝蓋。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換來的這副完美身體，也不知道自己那個原本的身體，現在已經被何人佔據那樣普通的身體，與其被人佔據，倒不如說早就被直接抹殺了才對吧。

存在……被抹殺了啊。

那迄今為止，我又是……

精神處於極度迷茫的夏奈，突然被對方敲了腦袋。

“疼……”

夏奈捂住腦袋，吸著鼻涕質問曉悠，“我都哭成這樣了……你居然還忍心打我？”

“就算不是這副身體……我這樣敲你頭的時候，你不是這種反應嗎？”

“就算不是這副身體……有男神向你告白，你難道會立刻同意嗎？”

“就算……就算不是這副身體屬於你我兩人的日常，就會因此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嗎？”

範曉悠挽住夏奈的雙手，帶著她漸漸從腳手架起身。

“你聽好了……夏奈，在我眼裡……這世上只有一個夏奈。就算現在我眼前的這個夏奈……各種意義上變化很大，但她也是透過自己的努力，成長起來的夏奈。沒有把你當成夏奈……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以後不要瞎想這種無聊的問題，懂了嗎？”

夏奈……究竟還是不是夏奈，這是範曉悠一直以來就深深困擾的問題，今天來自夏奈的詰問，反而讓範曉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曉悠……”

夏奈吸了吸鼻涕，紅腫的眼眸一直盯著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前傾過來。

夏奈咬地發白的嘴唇，現在又恢復了紅潤的血色，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淚容，讓人不由萌生出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夏奈雙手勾住範曉悠的肩膀，身體與範曉悠緊緊貼在一起。

範曉悠因為在安慰夏奈，所以沒有理由主動推開她；而被範曉悠的話而打動的夏奈，意識也處於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或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糟糕……這節奏不就

夏奈的嘴唇越湊越近、越湊越近，在離範曉悠的唇只差一寸時停下，範曉悠的心跳驟然加速，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

砰！

夏奈……突然用腦袋撞向範曉悠的額頭，兩個人頭上都起了個包。

“你……你這個笨蛋”

夏奈悲憤莫名地瞪著範曉悠，“連這種兩人場合都稱呼我夏奈……你這不是根本沒意識到今天自己錯在哪裡嗎！我要……我要你還像小時候那樣稱呼我，這樣我才能原諒你！”

“神經病……你不就想聽這個嗎……”

嘴遁在智障面前是完全無效的。範曉悠先前一番話，打動了自己卻沒能感動夏奈事情還是被他搞的複雜了，處理夏奈就應該就事論事，簡單一點就行。

範曉悠鬆開拳頭，試圖平息自己的怒氣。深吸一口氣，低頭嘟嚷道，“奈……奈奈。”

雖然很多人都稱呼夏奈為奈奈，但這話從曉悠嘴裡說出來還是無比奢侈的。

“再、再來一遍。我還想聽。”夏奈的情緒平復了許多，但還是不滿足。

“奈……奈。”範曉悠偏過頭去。

“嗯！再聽一遍……真的是最後一遍。”

“真的最後一遍？”

“嗯嗯！”夏奈現在哪還有難過的樣子？身心都完全處在極度滿足的狀態。

“奈奈……”

“曉悠！這次真的是”

“少得寸進尺了！”

憤怒的範曉悠終於有機會施展尋真姐親傳的最強手刀，錘爛智障幼馴染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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