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恆山伯府怎麼肯把嫡女嫁出去呢?鄭二爺家裡倒也有個女兒,只是庶出的,怕人家看不上呢。”
綺年心想這是家族聯姻啊。說起來高門大戶的姑娘打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地嬌慣著,這份富貴可不是白享受的,將來就得為了家族去結婚。所以說有利有弊,像自己這種沒根基的,將來倒說不定可以隨著自己的意思挑個夫婿。
“你說,皇上為什麼今年改了選秀的年齡限制呢?”事若反常即為妖,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冷玉如不在意道:“說是因為大皇子年長的原因。本來皇子們十五六歲就可以議親了,因大皇子身子不好,皇后娘娘在廟裡求了一簽,說是大皇子不宜早婚,於是一拖就拖到了今年。大皇子已經十九歲了,皇子妃的年齡自然也可以略大一些。二皇子因為上面的哥哥沒議親,所以也拖著,今年也十七了呢。只有三皇子小,才剛滿十五歲。依我看,如果今年三皇子不議親,說不定秀女就不要十三歲的了。”
綺年跟冷玉如躲在屋裡八卦了半天,覺得神清氣爽。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壓抑天性要不得啊。送走冷玉如,綺年覺得吃飯也香睡覺也甜。因為有個喝了巴豆酒的由頭在,顏氏大概也不想看見她,連請安都免了幾次,真是來了京城之後難得的好日子了。
好日子過了不到十天,吳知霞回府了。雖說顏氏對庶子的感情十分複雜,但是孫女如果能做了皇子妃終究是件好事,所以也忍不住問了一句。吳知霞有幾分羞怯,含糊著答了些話,反正聽起來就是宮裡皇后娘娘幾次設宴,有時會詩有時做文,還有一次設宴賞芍藥花,姑娘們不少鋪紙做畫的,還有一個竟當場舀了彩紙剪紙,剪出幾朵栩栩如生的芍藥,頗得皇后及太后的好評。
“阮家表妹與許姑娘齊畫了一幅寫意芍藥,三皇子看了直說好。宮裡的畫多為工筆,寫意花卉少,三皇子說新奇,當場就要了去。”
鄭氏有些心急:“那你——可有失儀之處?”其實就是問,你有沒有得了皇子的青眼?
顏氏倒怔了一下:“寫意芍藥?盼兒不是素來喜畫工筆麼?”
吳知霞笑了一笑:“祖母聽岔了,孫女說的是阮家表妹。”她喚阮盼是要叫表姐的,雖然只是大了十幾天而已。
顏氏臉色不由得有些不好看:“是語兒?”本以為阮語一個記名的偽嫡女,能進宮去走一趟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怎麼就得了三皇子的眼緣呢?當真只是為了一幅畫?
吳知霞點頭道:“正是呢。都說許姑娘的寫意花卉好,想不到阮家表妹也不差。連鄭貴妃都說,這寫意花卉看起來比工筆的更有意境。”
這話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看著是說畫兒,焉知不是說人呢?
鄭氏不關心阮語,只看著女兒著急。吳知霞微微一笑,稍稍垂下眼睛,端莊地坐著,鄭氏這才放了心,也跟著笑說:“宮裡看工筆畫兒多了,自然覺得新鮮些。”因自己女兒這樣子明顯是胸有成竹,便覺滿心歡喜,並不想管阮家的事,自顧笑道:“完了這樁大事,大約廣東獻俘的也就要到了。沒多久二妹便要回京,又好聚在一處了。”
顏氏這時候顧不得跟鄭氏計較,只想著阮盼的事,便問道:“那你表姐可好?”
吳知霞含笑道:“表姐自然是好的。太后說了,表姐畫的工筆芍藥跟宮裡的畫師們都能一較高下呢。”
顏氏聽了這話心裡更沉。往好處想,這是說阮盼的畫好;往壞處想,就是說這畫裡有匠氣,把阮盼跟畫師那種賤流相提並論了。顏氏想立刻叫人去英國公府打聽,又覺得兩個兒媳都在看阮夫人的笑話,便不願讓她們背後譏笑,硬生生忍了下來,只安慰自己過幾日就有訊息了,阮盼那般的才貌,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落選的。
到了第二天,綺年才吃過早飯要去給顏氏請安,如鸝就跟兔子一樣從外頭躥了進來,一臉的興奮:“姑娘姑娘,宮裡來人了,來宣旨了!”
“宣旨?”綺年還沒反應過來,湘雲已經飛快地走進來,“姑娘快更衣,是宮裡來宣封霞姑娘的旨意了,都得去前頭接旨呢。”
這可怠慢不得。幸而綺年已經梳洗完畢,只挑了件八成新的湖藍色衣裳穿了,又戴上一根翡翠如意簪子,就連忙趕到前頭正廳裡去。閤府男女老少有一個算一個都到了,外頭還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廳裡一個穿著六品服色的太監,手裡捧一卷明黃卷軸,後頭還站著兩個宮裝的嬤嬤。
見人都到齊,宣旨太監提高嗓門來一句:“皇上有旨——”頓時吳府眾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奉天承運,皇上詔曰: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