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的食物禁忌。
蔣老的藥物過敏。
蔣老的既往病史。
什麼都已經注意到了,為什麼會這樣!
這時候,她的目光突然凝在了手術室邊櫃子上面擺的幾顆黃色的膠囊。
她想到了!
蔣老的既往病史!
她小臉瞬間就冷了下去,嘴角抿起,凌厲的氣勢從中斜斜逼出,凜然如利劍刀鋒,割破一線淡漠血痕。
聲音劈頭而下,逼人的冰寒凍人,砸在那些小護士的頭上:“你們誰負責給蔣老吃藥!”
眾小護士面面相覷一陣,齊齊指向中間一個圓臉的小護士!
小護士看著葉晨的眸光,顫抖著聲音:“是我,是我給蔣老喂藥的。有什麼事情嗎?”
葉晨眼角挑起,眼波凍結,端的是一色冷光鋒利:“那裡為什麼還剩一味藥!“
小護士順著葉晨的手指看去,看見那黃色的小膠囊,臉刷地就失去了血色:“我,我,我,我記得我餵過這一味藥的!”
葉晨冷冷的鄙視著她,眸光中劍鋒暗藏。
小護士嚇得腿軟:“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已經餵過了!”
“你不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一個你以為,今天蔣老一條人命就要葬送在你手上!蔣老早年肝部受過傷,做過肝切割手術,他的體內現在的那個肝臟是原來僅剩三分之一的肝臟長成的,因此,蔣老肝臟造血功能不足!所以,才需要服用藥物幫助造血功能的恢復!”
葉晨氣的手都在發抖,一句一句的砸向對面的小護士。
說著說著,她的鼻頭開始酸了起來。
這是她到現在為止,第一個可能手術會失敗的病人!
還是她最想要醫治好,最敬佩的為國家奉獻了一生的戰鬥英雄。
想起挺過了戰火紛飛,傷痕累累的崢嶸歲月的蔣老,很可能就因為這個小小的疏忽要在這個手術檯上斷了這一生的榮光。
她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狠狠捏住,劇烈收縮。
一陣一陣的抽痛從心底傳來!
對面的小護士也被葉晨嚇得低低的哭了起來,壓低的細細的嗚咽聲成一線,在手術室裡靜不可聞。
葉晨看著小護士的模樣也無心再罵她,轉過頭,看著蔣老。
病床上,那個清瘦的老人看起來是那樣單薄,骨瘦如柴的身上佈滿了槍傷刀傷,還有幾處從肩膀一直到腰際的猙獰傷口。
而那胸膛的左邊,一個鮮紅的心臟的跳動愈來愈弱,愈來愈弱。
葉晨眼睛發熱,心頭澀澀的酸,捂住了臉。
整個病房的空氣都帶上了幾分澀澀的苦,讓人鼻頭酸酸。
一雙略帶幾分清冷的手附上了她的肩頭,淡漠的聲音笨拙地安慰著她:“這不是你的錯。”
這溫度,這聲音,是莫訣。
葉晨身體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聳了聳肩,將莫訣的手不著痕跡的抖開,悶悶的說道:“謝謝!”
莫訣的手一空,停在半空中,有些不自然的將手收起。
葉晨突然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蔣老,堅定的說道:“不管怎麼樣,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
她恢復了冷靜,鎮定的恢復到:“病人的心跳很微弱,注射強心劑!快!”
其餘的小護士馬上反應過來,高聲說道:“我去拿。”
“先把病人的胸腔縫合起來,針!”葉晨伸手,面色沉靜。
一個小護士連忙將針遞到了葉晨的手上。
“去拿剛剛那種肝藥的注射滴來,快點,直接注射進病人的動脈!快!”葉晨厲聲道。
一名小護士立馬飛奔著去拿藥。
莫訣看著葉晨挺得竹一般直的身姿,忍不住搖了搖頭。
倔強!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外表淡然的少女身上隱藏的剛性!
倔強不肯服輸!
因為倔強,才不肯讓病人的生命生生從自己手上流走。
即使現在救回人的機率微乎其微。
傷口縫合好了,強心劑和肝藥滴劑也都已經注入病人的體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病床上的蔣老身上。
蔣老卻像睡著了一般,什麼反應都沒有。
葉晨將手指放在了蔣老的筆尖,很久很久才移開。
那裡,一絲動靜都沒有!
心電圖已經插上,上面顯示的線條卻總是一片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