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漸雪聞言怔了怔,似乎在掩飾什麼,強笑道:“兩位姐姐正是春風得意時,哪裡會想到我?”
鷹刀心思慎密,猶善於察言觀色,見此已知南宮漸雪頗有私隱,只怕她家中有什麼大的變故,使她不得不於自己結婚前夕匆匆不告而別。
否則的話,於情於理她都該留在襄陽喝杯喜酒再走。
這般一想,便留了個心眼。口中卻道:“這般說可就太沒良心了。我這次來,她們還特意叫我給你捎了點京城‘回春堂’的一品胭脂和秋水眉筆,據說這兩樣東西有銀子也買不到,極難得的。東西就在護衛的行囊裡,呆會兒便給你送去。”
南宮漸雪自知失言,忙道:“那就多謝兩位姐姐了。”說完,卻又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好似有什麼事要說,卻又拿不定主意。
南宮漸雪行事素來果斷,不讓鬚眉,今番這般猶豫,與往日大不相同,想來確有難言之隱。
鷹刀試探道:“好妹妹,瞧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莫非是不歡迎我?”
南宮漸雪眼神定定地瞧著鷹刀半晌,終於嘆了口氣,道:“若是別的時候你來,我自然是歡迎的,但是這次……唉,只怕你是空跑一趟了……”
鷹刀心裡一沉,大感此行前途不妙,道:“大家都是聰明人,我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罷!你我兩家雖說沒有盟約,但花溪劍派稱霸天下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於情於理我們都該同仇敵愾一同禦敵才是。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想令尊應該明白吧。”
南宮漸雪秀眉一皺,輕聲道:“花溪劍派派了華清來當說客,你想必已經知道了?”
鷹刀道:“若不是華清,我還不會來淮陰呢!就怕有什麼變故,我才親自跑這一趟的。”
南宮漸雪又猶豫了一會兒,道:“和華清同來的還有一個人。華清還好說,但這個人卻是我家惹不起的。”
鷹刀奇道:“什麼人連你家也惹他不起?他的武功很厲害?”
南宮漸雪冷笑道:“他根本沒有武功,還是個不男不女的人……”
“不男不女的?他是陰陽人嗎?”鷹刀呵呵笑了起來,笑了一半,笑聲突地嘎然而止,嘴張地大大的,再也合不上來,驚叫道,“來的是太監!”
南宮漸雪道:“你終於明白了。不錯,來的是正是皇宮裡的太監副總管程公公。”
儘管是寒冬臘月,鷹刀也覺身上燥熱難安幾欲出汗。啞聲道:“好厲害!連一直藏在桌下的底牌都拿出來用了,看來花溪劍派這次是志在必得。嘿嘿,拿朝廷的力量來威脅人,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南宮漸雪搖了搖頭:“他們這次倒不是威脅,而是利誘。程公公日前帶來一道聖旨,朝廷要封我爹爹做江南巡鹽史,主要掌管江淮兩地的課鹽重責。你應該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生意的吧,有了這道聖旨,我家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鷹刀嘿嘿冷笑道:“天下之鹽出江淮,令尊有了這頂烏紗帽,貴閥日進千金可就指日可待了。花溪劍派送上這麼一場大富貴,要是我也難以拒絕。那麼他們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南宮漸雪的臉上不禁頗有慚色,道:“他們的條件有兩個。條件一,我家與花溪劍派結盟且公示天下;條件二……這條件二便是於元宵之後,與花溪劍派共同出兵夾擊溫家。”
花溪劍派剛剛在襄陽吃了個大虧,一時之間只怕沒有能力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便組織起大的反撲力量,但是如果有南宮世家在旁協助就很難說了。退一步想,即便這次花溪劍派只派小股力量配合南宮世家對襄陽進行侵擾,己方兩頭受敵又不敢馬虎,勢必會弄得疲於奔命,屆時等花溪劍派力量積蓄完成,再北上決戰,哪裡還有半分生機?總之,只要花溪劍派與南宮世家結盟一成,己方便非輸不可,再也沒有第二種選擇。
想到後果的嚴重性,鷹刀臉色微變,道:“那令尊答應了嗎?難道他不怕花溪劍派過河拆橋?你家與溫家唇亡齒寒,溫家若被滅了,只怕你家的末日也快要到了……”
南宮漸雪嘆道:“我爹爹並不是短視之人,豈會沒有戒心?只是那程公公是朝廷派來的人,我們若是堅決不接受,那無異與朝廷結怨。你知道了,我家做的是私鹽買賣,靠的便是官府睜一眼閉一眼,如果真的嚴察起來,朝廷隨便翻一翻舊帳便能誅我九族。總之這一次,我家真的是大難臨頭了。你現在該明白我為何連你的婚禮也不參加便急急趕回來了吧!”
鷹刀道:“你的意思是,令尊非接受不可了?”
南宮漸雪搖頭道:“那倒也不是,這事的關鍵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