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清軍的計劃,明軍一旦攻山,山上的大炮在遠距離上可以轟擊明軍陣型,等到明軍靠近了一些,各種小炮就能發威了;明軍衝到百步之內,清軍的滾木擂石、鳥銃、自生火銃和弓箭也能居高臨下打了下來。
“倘若明狗強攻我山頭,必讓明狗屍橫遍野!”郭維藩很滿意的看著自己守衛的防線說道。
可是郭維藩等了許久,卻不見攻山,只見明軍在山下挖掘壕溝,安營紮寨,還有一些輔兵去後面的樹林中砍伐樹木,在打造什麼東西,似乎是按照攻城的步驟來。
郭維藩心中納悶:不對勁啊,這攻山頭和攻城能一樣嗎?攻城的話,用輔兵推著盾車,可以遞近城牆腳下。可是攻山,盾車能推上來?挖壕溝是防止我們下山反擊的,可是他們打造攻城工具有什麼用?攻城的車能上山?另外,明狗在山下安營紮寨又是為何?難道想要困死我們?可是他們又沒能把山頭都圍死了,我們背後還有一條通道可以運送糧草上山,他們這樣做到底用意何在?
一整個白天就這樣過去了,夜幕降臨在大地上。鴿子山周遭一片漆黑,偶爾有打著火把的清軍或瓊州軍的斥候在低矮的丘陵間穿越,不過清軍斥候吃大虧,埋伏在黑暗中的明軍神槍手憑藉著線膛槍的優勢,瞄準了火把就打,郭維藩派出去的斥候被打死無數。
郭維藩讓斥候熄滅火把,下山去刺探軍情,以免明軍連夜偷襲。可是這些清兵又有夜盲症,夜間若是不打火把,四下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走路都不敢走了。
幾名斥候硬著頭皮,不打火把下山刺探明軍情報。沒有打出火把,就不會遭到明軍神槍手的射擊,可是清軍斥候就慘了,四下裡漆黑一片,走了幾步,就有人摔了一跤,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又走了幾步,有人一腳踩空,從山上跌落下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踢到什麼東西,被絆倒在地上,這一摔,直接摔倒山腳下去了。
三里外,清軍火炮射程外面的明軍卻是一片燈火輝煌,山上清軍大寨之中,現在只有零星燈火透出。明軍一方,燈籠火光星星點點佈滿山野,如同天上的繁星灑落下來。
山下明軍大營內,突然響起震天的吶喊聲,喊殺聲震天,無數燈籠火把從大營內冒出,猶如一條滾動的火龍,滾滾向山坡游來。運動的火龍還伴隨著震天吼聲,橫掃過成片山坡,激盪在天地之間。
“明狗要夜間攻山了!都做好準備!等明狗進入射程,就開炮!”郭維藩從兩棵大樹之間的吊鋪上跳了起來。
這種吊鋪,據說還是南洋公司生產的進口貨,是一種彈性很好的藤製床鋪,兩頭可以吊起來栓在樹上,睡在上面非常舒服。而且那藤還十分結實,根本不用擔心斷了。其實這種吊鋪在南洋是常見物品,本來就是在船上用的。
剛剛入睡的清軍都醒了過來,蹲在炮位,散兵坑,壕溝和木柵欄後面,死死的盯著山腳下正在移動靠近的火龍。
郭維藩耐心等待著,過了片刻,他估算了一下,看到火把已經進入到三里之內,於是他大喊一聲:“明狗進入射程了,開炮!”
山上清軍大營內六門紅衣大炮噴出火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實心炮彈呼嘯著從炮口飛了出去,向山腳下的火龍長陣狠狠砸了過去。不過夜間開炮,明顯效果不好,炮彈砸到了火把長龍之中,並沒有砸滅幾個火把。
明軍的進攻勢頭似乎被震撼住了,火把長龍移動的速度減慢,好像明軍正在找地方隱蔽,躲避山頭炮擊。
過了片刻,火把再次往山頭清軍大營方向移動上來。
清軍再次開炮轟擊,打滅了幾個火把,但是山下的吶喊聲仍然震天,好像十分瘋狂。
其實瓊州軍佈置的是疑兵之陣,真正的精銳戰兵都在兵營內睡覺,派出來襲擾清軍的都是一群輔兵,而且打火把的輔兵還沒那麼多人,後面吶喊造勢的輔兵極多,都躲在後面了,躲在清軍火炮射程之外。前面以少數輔兵,扛著一根上面捆綁了火把的長木頭,每一名輔兵至少可以扛六個火把。
夜間清軍的炮擊本來就不準,輔兵的隊形又很分散,大部分的火把下面都是空的,是一根木頭挑了起來,清軍炮彈打出去,只有少數幾名不幸的輔兵中彈傷亡。
就在此時,山下的明軍開炮了,只見明軍大營內響起了幾聲炮聲,火光中,瀰漫的白煙從燈火輝煌的大營內嫋嫋升起,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向清軍山頭已經暴露了炮位的紅衣大炮陣地飛了過來。
“明狗那麼遠就開炮了?能打中我們嗎?”郭維藩感覺十分納悶。
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