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發射的大炮,射出的炮彈就像割草機,在魚梁道上面彈跳,犁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肉衚衕。
看到綠營兵死傷慘重,馬雄的嘴角一陣陣抽動,死得兵,可都是他這個廣西提督的兵啊!儘管已經知道綠營兵是炮灰,但是這些炮灰損失如此慘重,他還是覺得肉疼。
“快點衝過去!海寇裝填炮彈沒那麼快!”負責壓陣的王永年大喊道。
綠營兵大喊大叫著,向城頭衝去。
明軍的火炮再次發威了,這次開炮的卻是三磅炮,十二門三磅炮依次射擊,用兩發兩發的炮彈砸到清軍陣型之中,一刻都沒有停息下來過。兩門炮剛剛發射完畢,又是後面的兩門炮發射……等到打完一輪,最先開火的兩門炮又已經裝填完畢,再次發射炮彈。
城牆後面,又響起了轟鳴的炮聲,一股股白煙從城牆後面騰起,幾顆黑色的炮彈騰空而起,飛入高空,進入最高點後,拉出一條弧線,炮彈帶著青煙,直接向清軍後陣的漢八旗軍人群中狠狠的砸了過去。
現在開火的是臼炮,臼炮炮彈是開花彈,在發射炮彈之前,先在炮口點燃炮彈的導火索,因此炮彈在空中落下的時候,還帶著燃燒的青煙。
炮手們把導火索裁剪得是剛剛好,炮彈不是在一丈高左右的半空中爆炸,就是剛好落在人群中炸開,不會把導火索裁剪得過短,導致高空爆炸的現象發生。
這些低空爆炸和落地爆炸的炮彈爆裂成橘黃色的火球,鐵珠和生鐵碎片在人群中肆無忌憚的掃射,手持鳥銃,披掛鮮豔紅色盔甲的正紅旗漢八旗兵一下就慘叫著倒下一大片。不少人是被鐵珠紮成了馬蜂窩,或者被彈片削掉四肢,身軀,還有的人腦袋也炸飛了。
漢八旗兵的損失,讓孔四貞的臉色都變了,這些原本是烏真超哈的漢八旗兵,都是廣西清軍的骨幹啊!精銳的漢八旗火器兵,卻在明軍炮火之下不堪一擊。
“沒想到賊人火器竟然能犀利到如此地步!”孫延齡痛心疾首的說道。
清軍前赴後繼,用屍體推進。距離城頭越來越近,城頭後面的塔臺上不斷噴出火光,射程極遠的線膛槍手開始射擊,隨著一股股白煙騰起,子彈不斷射出,從兩翼鑽入清軍人群中,拉出了一條條血線。
線膛槍的威力,可不是滑膛槍能比的,清軍人群如此密集,一顆子彈擊穿了一個人之後,還要再洞穿一個到兩個人,才會失去殺傷力!
五十名線膛槍手輪番射擊,就造成了清軍一百多人傷亡。
有的清兵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扭頭就跑,卻被督戰隊砍下頭顱。
“上!後退者,殺無赦!”清軍軍官揮舞著血淋淋的大刀,提著逃兵的人頭大喊。
說起來這些清兵已經算是非常勇敢了,廣西兵向來彪悍,作戰十分英勇,其中又有很多是孔有德當年從關外帶來的漢八旗,這些漢八旗可不是北京城那些整天無所事事,遛鳥泡茶侃大山的漢八旗,而是多年戰亂打出來的精銳漢八旗。能夠損失幾千人不崩潰,這在舊式的封建軍隊中已經算是奇蹟了。
一方面這些清兵確實彪悍,另外一方面,勒爾錦的滿蒙八旗兵在後面等著呢,如果沒有聽到鳴金聲擅自退下來,滿蒙八旗兵一上來,對逃兵可是不會留情的。
看到漢八旗死傷慘重,勒爾錦還是一點都不心疼,在他眼裡,漢八旗也是漢人,這些奴才死得再多也沒什麼好心疼的,再去給一批漢人抬旗就是了,反正想要抬旗的漢人排著隊等呢,都在擠破腦袋等著加入八旗。
隨著距離的拉近,稜堡中的滑膛槍也開始射擊了,稜堡位於兩翼,射擊孔中伸出的槍管不斷的吐出火舌,瀰漫的白煙騰起,子彈從側面鑽入清軍人群中。滑膛槍精度雖差,但是在五十步之內射擊,而且清軍如此密集,殺傷效果還是不小的。更何況是從側面射出子彈,清軍的盾牌又沒有防住側翼。
看到成片成片的清兵倒下,王新宇心中充滿了悲哀:都是漢人,為何他們見到清兵,就望風而降;可是見到明軍,他們卻拼死抵抗到底?為什麼他們寧可把命賣給了異族,也不肯拼死抵抗呢?見到明軍反而是拼死拼活的拼命。
而在這個時候,勒爾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漢人果然是卑賤的豬狗!寧可被漢人殺死,也不願意對抗滿蒙八旗。若是漢人對上滿蒙八旗能如此悍勇,大清還有今天嗎?就是這些豬狗一樣的漢人,幫助大清打下一個天下。
“大帥!”炮兵指揮官張世剛走上來,指著三里多地外的清軍主帥大旗,“那邊有韃子一個王爺,我們的線膛炮可以打得到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