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紀雲閉了閉眼睛,聲音緩慢。
“自然是真的,弟子何曾欺瞞過師太?”辰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又轉頭對著攸靜吩咐道,“還不快把那些賬簿拿過來?”
“是。”不知何時,攸靜手中已多出幾本冊子,聽到辰洛的話,攸靜忙將東西呈了上來。
辰洛從裡面挑了一本冊子鋪開在紀雲面前:“師太您看,這可不正是賬目嗎?”
紀雲師太的目光在那書頁上掃了兩頁,接著便嘆了口氣。
辰洛以為這聲嘆息是因為紀雲相信了自己,對攸夕失望了,便愈發高興起來,大聲地呵斥道:“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平日裡看起來多乖巧伶俐的一個丫頭,竟然敢做出這種事來!辰蕭,這可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呀,難道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辰蕭是葉清溪的師傅,但是卻鮮少管顧葉清溪,除了最開始幫葉清溪定了一個法號,葉清溪就幾乎沒有和辰蕭進行過什麼實質性的交談。所以此時聽到辰蕭被人點名,葉清溪也有些詫異,她險些忘了這件事還能和自己的這位師傅掛上鉤。
葉清溪不禁看向辰蕭,對方仍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葉清溪有些猜不透辰蕭究竟是怎麼想的,是真的看淡了一切,所以毫不在意?還是因為根本沒有把葉清溪放在心上,所以才會如此?
“是弟子教導不周。”辰蕭只停頓了片刻,便如此開口。
葉清溪聞言幾乎要冷笑了,這短短的一句話,蘊含的又是什麼意思?是表明了自己置身事外的態度,還是變相地承認了葉清溪的種種罪行?
辰洛聞言,卻是愈加囂張了:“你現在倒是知道自己教導不周了,怎麼她犯這些大錯的時候,就沒加以管教?”說著,辰洛又把臉轉向紀雲,換上了一副恭敬討好的模樣,“師太,您看這事兒都擺在這裡了,該怎麼處理才對?”
“恩……”紀雲長長地發出一聲感嘆,接著語氣平緩地道,“攸夕,你可有話要說?”
終於輪到自己說話了嗎?葉清溪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攸月的身上。
就算沒有親眼看到那些賬簿,葉清溪也可以斷定,那是自己專程讓李世堂準備的豆腐鋪子的賬簿,這些賬簿本來該是放在自己的箱籠裡,可此刻卻出現在了這裡,是攸月,還是辰洛?亦或是她二人合作的結果?
攸月垂著頭,陪站在辰蕭的身邊,像是沒有察覺到葉清溪的目光,但葉清溪卻敏銳地察覺到攸月眼睫的抖動,她在緊張,還是心虛?
葉清溪覺得自己有些矛盾,這本就是她設下的局,可看著對方跳下去了,她又忍不住覺得失望,這種感覺真是太不應該了。
收回目光,葉清溪抬頭看向紀雲:“請師太為弟子做主,弟子對此一無所知。”
“你還想狡辯?這些賬簿難道不是你的?那豆腐鋪子的事兒你真不知道?”不等紀雲開口,辰洛便以長輩的身份,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接過話去,“真是死性不改!既然做了這種有辱門風的事,怎麼還不敢承認了?”
葉清溪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這些話,至少安靜地站著。
紀雲嘆了口氣,卻沒說話。
葉清溪有些能明白紀雲的立場,她雖然是這裡位份最高的人,但是她同樣是鈺清庵的主人,庵裡發生任何不光彩的事,都會成為她身上的汙點。所以她並不打算介入這件事,或者該說,她既不會幫辰洛對付葉清溪,也不會為葉清溪做主。
一切還得靠自己,葉清溪得出這個結論。
葉清溪不是不知道紀雲的立場,只是覺得自己快要回葉家去了,如果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事,便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問題,而是整個鈺清庵的麻煩。所以她才會覺得,紀雲在原先立場的基礎上,會稍微偏向於她。不過很顯然,葉清溪是想錯了,紀雲比她預想的還要冷靜和沉穩,況且此刻一切尚未定論。
這樣也好,至少葉清溪不需要擔心計劃受阻了,既然沒人來幫她,那麼她便只好自己站出來了:“紀雲師太,弟子可否仔細看看那些賬簿?”
紀雲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
“哼,賬簿都擺在這裡了,難道你還想狡辯不成?你可別想著毀屍滅跡,這裡還有好些本呢!”辰洛冷哼了一聲,卻也乖乖地把賬簿拿給了葉清溪。
葉清溪沒應聲,只是接過賬簿翻了一翻,接著便皺起了眉頭:“紀雲師太,這賬簿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你這根本就是想找藉口推脫呢吧?難道說是這賬目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