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穀雨抱著一個匣子回來的時候,葉清溪的心已經完全靜下來了。
“怎麼樣?”葉清溪看了眼那個匣子。
穀雨點了點頭,將匣子推到葉清溪面前:“李先生已經把事情都辦妥了,該拿回來的東西也都在這裡了,請姑娘過目。”
葉清溪點點頭,動作輕緩地開啟了匣子,匣子裡放著的正是當初在鈺清庵時,葉清溪交給辰洛的那些契約,而今這些東西又回到了葉清溪的手中。
“她現在如何?”葉清溪伸手將那些契約一一看了一遍,整理好後再放回匣子裡。
穀雨猶豫片刻,如實道:“怕是有些不好。”
“不好啊……”葉清溪低喃似的嘆了一句,便沒了後話。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所以葉清溪雖然感慨,卻並不同情辰洛,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把東西仔細收好。”葉清溪將整理後的匣子重又遞給穀雨。
穀雨拿著匣子退下去,葉清溪也重新拿起經書,只是她的思緒卻飄得很遠。
身為一個帶髮修行的弱女子,想在這裡做生意並不容易,葉清溪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碰了多少次壁。直到那一日,她路過一家豆腐鋪子,遇到了李世堂,才開啟了一個新的起點,所以先前的匣子裡放著的那家豆腐鋪子的房契和長工賣身契,對於葉清溪而言,並不僅僅是幾份契約,更是一個必須記住的里程碑。
葉清溪當初在權宜之計下,將東西交到辰洛手中,便早已想好要將東西拿回來,現在,它終於回來了,這也宣告著葉清溪與鈺清庵中一切人與事的關係在這一刻徹底斷絕。
日子悄悄爬過,轉眼間葉清溪已經被禁足七日。
這七天來,除了葉清棠會抽空過來探望、相伴,順便送些東西,便再無旁人登門,哦,這當中自然是不包括每日都會送各式點心及眾多物品過來的永平王世子的。葉清溪趁著這段時間,將之前說好的披帛花樣子畫了出來,讓穀雨交給了李世堂,又用竹子、木板、麻繩等物製作了一個簡單的人力風扇。
風扇的樣式很簡單,下面是厚實的木板底座;上面是用一塊圓木板切割成的三塊扇形薄木板,三塊木板分別呈60…角,木板後連著一塊鏤空的圓柱形木頭,木頭上幫著一根長長的粗麻繩;底座與扇葉之間用一塊堅固的木條固定住,木條上端是一根細木棒,正好可以插入鏤空的圓柱形木頭中。
風扇的原理也很簡單,用手拉動纏繞在木頭上的麻繩,扇葉就會轉動起來。
至於葉清溪製作簡易風扇的動機,那就更簡單了,一來是她太無聊了,二來現在確實太熱了,她又沒有冰可以用。
“姑娘做的這東西可真好玩!”谷夏忍不住輕嘆。
“是呀,就這麼輕輕一拉,木板竟然真的轉動起來了。”穀雨試著拉了下麻繩,也覺得十分神奇。
繡梅在一旁看著,跟著發出感慨的聲音。
正當一屋子的人都在圍著風扇閒話的時候,李媽媽來了。
“九小姐這是在做什麼?房裡竟是如此熱鬧。”李媽媽不動聲色地笑著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那架風扇上。
葉清溪揮了揮手,只留下穀雨在身邊服侍:“李媽媽難得來一趟,可是有什麼事?”
“是太太叫奴婢過來看看九小姐,再請九小姐過去一趟。”李媽媽雖然好奇,不過也沒多問,只將來意道了出來。
葉清溪挑眉,侯氏竟然要見自己:“母親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九小姐說的哪裡話,是大姑奶奶和大姑爺回來了,太太想著九小姐還未見過大姑奶奶,便叫奴婢過來請九小姐過去,”李媽媽臉上雖然笑著,卻並沒有過多的喜色,“不知九小姐可得空?”
葉家的大小姐葉清念是葉楷明的第一任妻子所生,今年二十一歲,葉清唸的夫君是與葉楷明同朝為官的太中大夫原陸的嫡長子,名叫原義城。
葉清念十五歲嫁入原家,如今已過了六年。
“既然是長姐回來了,我自然是要過去的,只是還請媽媽稍等片刻,我也好換件衣裳。”出於禮數,葉清溪也是必須得過去看看的。
李媽媽忙應是,退到客廳候著。
把門一關,葉清溪便道:“穀雨,你可打聽到這位葉家大小姐的事嗎?”
“倒是略有耳聞,據說葉清念為人十分端莊,自幼博覽群書,見識頗廣,性情也是一等一的溫婉平和,是個大方得體的人,且聽人說這位葉家大小姐也是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