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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殺雞不用牛刀,溫郎又豈會與你動手。”溫羽徵朝魯立達冷冷瞥去一眼,即又抬腕仰頸,一口悶盡杯中酒液,“蠢才!”

酒過三巡,見兄長自認不勝酒力離席,溫羽徵也霍然而起隨出門去。

席上只顧著手起杯落,自斟自飲,喝得委實有些多了。頭頂的星子黃澄澄的渾如顆顆蠟丸,輕輕咳聲夾著隱隱藥香穿透窗紗。他埋著頭,不時抬手拍一拍渾似火燒的兩頰。欲進又怯,只踩著砌嵌卵石的小路於兄長屋外逡巡良久。亦不敢弄出聲響。

夜色太渾太深,不住撲刮的風不曾將酒意驅逐,院子的闔無人聲反倒教人愈加窒悶。溫羽徵自己也不知在屋外躑躅了多少時辰,忽而聽見窗內傳來一聲輕輕長嘆,繼而便是溫商堯的聲音,“進來吧,再不進合著就該天明瞭。”

始終蹙得很緊的眉頭稍稍一鬆,溫羽徵咬了咬牙關,旋即推門而入。

溫商堯獨自坐於桌旁,一雙深長眼睛凝神望向了進屋之人,問,“傷在哪裡?還疼嗎?”

他驀然想起,自己頭一回與人置氣爭勝、頭一回騎馬摔於地上、頭一回拼殺沙場中了刀劍,哥哥似也是這般問的。只不過那時的溫商堯雖有這般溫柔,卻絕無這般憔悴。枯黃的燈苗於那張常年病態的蒼白臉龐映出斑駁光影,頭髮已然白去大半。

手掌狠狠攢了緊,溫羽徵只感心頭疼得厲害。繞步於兄長身後,伸手解開了他的發冠。任長髮瀉落指間,一寸一寸仔細滑過,他目光極致溫和地鎖著兄長的發,似囈語般柔聲道,“大哥的發……又白了好些。”十指盡數插入他的發中,中指按上他的額角穴位,指腹輕柔相貼,打旋著推揉的指力控制得十分得當。

“記得小時候你便愛替我梳頭。”本就纏著幾分醉意,弟弟推揉額角的溫存動作更讓這份醉意濃得化解不開。溫商堯闔起眼眸,模糊笑出一聲,“一個征伐沙場的男兒竟比府中的妙麗婢子都巧手好些。若非你打小性子就太難拘束,何人做了你的妻子,倒幸得很。”

“羽徵也不明白,緣何這雙手碰上別人便是劍起頭落,碰上大哥,卻甘願似個女兒家般巧手。”又輕柔替兄長梳了好一會兒的發,隨即他伏向他的肩頭,雙臂箍環於他的身體,仍似當年稚子那般閉目埋臉於對方頸窩,以自己的臉頰與之來回撫蹭。

吐納綿長交錯,兩個人的氣息都帶了些許酒氣。溫商堯下頜微微抬起側過,與弟弟的面頰錯開,好令他與自己交頸相摩得更為親密。一個人肌膚冰涼,一個人卻肌膚火熱,像琴瑟你唱我和,像眼波流轉交匯,燈下的兩個人影就這麼一冷一熱、半醉半醒地絞在一起。

“杞晗自小就才識過人,無論哪裡都遠勝於杞昭……”溫羽徵埋臉於兄長頸窩,含混說著,“不過就是換個皇帝……到時你還是大周首輔,我也還是大周將軍,我們兄弟犯不上為了那麼一個稚兒兵戈相見……”

“你在說什麼胡話!”溫商堯驀然睜開眼睛,目光平視向前,柔軟渾濁的嗓音一剎字字鏗鏘分明,“在理,杞昭已是大周天子,民心所向,四海歸附,豈可憑白無故再生波瀾?在情……你既已親眼瞧見,當無須我再多言了。”

溫羽徵的一腔溫存醉意也散若雲煙,一個“情”字竟莫名令他清醒又憤恨起來。

他也將視線歸於前方,問:“大哥可知,每次羽徵替你梳頭之時都在想什麼?”溫商堯微一眯眼眸道:“想兵戈千里,封王拜將?”溫羽徵道:“不是。”溫商堯又道:“想花前月下,兒女情長?”溫羽徵笑出一聲:“近了,卻也不是。”溫商堯也笑:“總不見得我這半青半白的三千髮絲,還能教你想出何等的家國大義來?”

“羽徵十六歲從戎,眼裡從無家國大義,有的只是替兄長競未競之業的熱血豪情……每次替大哥梳頭,心中僅有一個念頭……”丹砂塗就的兩片唇摸索過他的鬢髮,又探出舌尖舔吻上他的耳廓。於兄長耳側輕吹著飽含情''欲的溫熱氣息,溫羽徵曖昧笑道,“大哥,羽徵想進到你的身體裡。”

儘管衣衫相隔,溫商堯仍清楚感到一個脹硬物事抵上了自己身子。那本泰然安坐的身體兀地一顫,一雙深眸猝爾大睜。

“大哥不必一臉正經地假做不肯,既已入住天子寢宮,這男兒間的情''事想來早就慣熟得很……”兄長的一剎身子板僵與面色大異絲毫未逃脫他的眼睛。溫羽徵得意一勾唇角,轉而繞身直面兄長,眉眼間掩不去一絲童稚未泯的頑劣,“省了那拜花堂、飲合巹的繁俗禮節,索性就趁今夜與弟弟赴一個陽臺歡會……也不消貪多,只做它三天三宿即可……你我本就為骨血至親,而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