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白若蘭。母女倆彼此寬慰片刻,她見孃親扶額,便先行告退。
回到蘭花苑,黎迴心的心情差了許多。父皇和母后的事情就真的無法解決了嗎?白若蘭當年生產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腰疼,前陣子在東華山還暈倒過一次,黎迴心很擔心母后的身體。還有她的父皇,若是照現在情景看下去,她特別鬱悶的是,若母后真的撒手人寰,她父皇搞不好也活不下去。
黎迴心糟心透了……
接連幾日,她白天在蘭花苑裡看書練字,午後陪陪主動上門的弟弟們玩耍,晚上再去尋母后聊天說話,直到二月底,遠征侯歸京,夫婦一起進宮。
遠征侯歐陽穆是靖遠侯家的二房,因為其功勳卓越,被先皇賜下爵位。他和妻子的愛情故事是一段佳話,兩個人成親十餘年,始終只有彼此。不過歐陽穆的妻子梁希宜在生第三個兒子的時候,經歷了難產大出血,差點暴斃而亡。這也惹得遠征侯大怒,差點摔死自個的小兒子……
他日夜不眠的親手照顧妻子,吃素求佛,從鬼門關把妻子的命拉了回來。後來,他甚至吃藥自毀身體,再無有子嗣的可能。
其種種做法或許對於家族來說並不推崇,可是於妻子來說,卻當得起深情兩個字。母后之所以對他們夫妻敬重,也是因為是他們感情的見證者,覺得歐陽穆值得被尊重。他至少做到了父皇黎孜念沒有做到的事情。
哎,黎迴心有時候覺得自個娘真是太看重愛情了。
身為食物鏈最頂端的女人,仗著霸氣威武的身份,為自個而活多好?
她甩甩頭,準備應付未來準婆婆,梁希宜伯母。
宮門外,歐陽穆張開手接梁希宜下馬車。
梁希宜有些窘迫,卻拿這傢伙沒辦法,尷尬的被抱下馬車。歐陽穆仔細替她繫好披風,冷冷的看向旁邊老奴,說:“看顧好小少爺,別擾了夫人。”
老奴急忙稱是。
被喚作小少爺的男孩眼睛清澈明亮,一言不發。他看起來特別瘦小,仿若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梁希宜責怪似的瞪了一眼丈夫,說:“小三還小,你莫嚇了他。”
歐陽穆咬住下唇,生硬道:“到底是誰嚇著誰?”因為小兒子的緣故,他差點失去妻子,後來讓人批命,這孩子生辰八字克母親。若不是梁希宜堅持,他當時真有處置了這小崽子的心思。
他是涼薄,這世上誰的命都抵不住她妻子。
梁希宜說不動丈夫,將目光落向兩個年長的兒子,道:“待會見了皇帝,別失禮數。往日裡祖父如何教的你們,便如何做就是。”
長子歐陽鴻點頭稱是,笑眯眯的說:“孃親放心好了,我會看顧好二弟。”
次子歐陽源急忙附和兄長的話,道:“兒子絕對不丟爹孃臉面。”他們兩個人年歲不大,卻已經生的玉樹臨風,隱隱有幾分風華。
梁希宜滿意的點了點頭,長子從小被祖父教養,次子卻是被丈夫帶大,都屬於大氣沉穩的性子,又不失禮數灑脫。至於小兒子……
她皺了下眉頭,礙於當年難產一事兒,丈夫把孩子扔到了莊子上。若不是她後來養好身體幾次和丈夫溝通,這孩子是死是活都難說。
孩子再命硬,那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可是她和丈夫去遠地赴任,小兒子卻是留在了靖遠侯府的漠北老宅。這孩子經歷過什麼,她不甚清楚,生活上不會短了他,就是精神上……
她想起去年回漠北過年的時候,這孩子跟個野孩子似的,一雙鋥亮的眼睛,黑夜裡看過去,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孤狼。
他們連夜趕路,難免勞累,她受了風寒,丈夫又怒了,大年三十的把孩子送到了郊區莊子。等他病癒,接孩子回來,這孩子的眼底神色卻是又冷了幾分。
她畢竟沒養過小三,倒也說不得親近,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們秋天起程回京,孩子卻突然求到了她那,叫了她一聲娘。
……
曾幾何時,她以為生了個啞巴呢。
那一刻,有些心酸,忍不住哭了,丈夫看到,又罵了孩子一頓。
孩子說、他想和娘一起進京……那眼巴巴的樣子,令梁希宜特別心疼,為此和丈夫較勁數日,總算是如願以償。
歐陽穆冷淡的掃了一眼小兒子,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
小兒子不到七歲,可以和梁希宜去後宮。他巴不得不帶這孩子,於是便如此安排。
小男孩的眼睛特別明亮,有些不自然的被孃親牽著小手,緊張的連身子都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