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後面追兵要到,蘇秦顧不上恢復靈氣,便拿著地輪走上前去。
要殺他嗎?
走到近前,她竟然心如擂鼓惶惶不安起來。
地輪匕首三番兩次的舉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收了起來。虯鬚老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卻見蘇秦又伸出手來,將一張黃色的符紙捏在食指和中指中間。
“你的性命我暫且不取,但是這身修為不能留下。”說到這,蘇秦指尖搓動,在老者驚恐的眼神之中將那符紙捏碎,連連幾個手訣打入了老者體內。
即便不是取人性命,蘇秦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在奪取一個修真者最寶貴的東西。是以表情中充滿了不忍和矛盾。可是對於她來講,這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虯鬚老者很快被散了靈基,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蘇秦此時已經可以感覺到越來越近的靈氣在追逐著自己,是以狠下心不再留戀,決絕離開此地。
噗嗤。
一個突兀的利刃刺穿肉體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讓蘇秦瞬間止住腳步整個人頸部發冷汗毛立起。
“蘇秦,你還是這麼天真……他,必須死。”
蘇秦轉過頭來,毫不意外地看見一個黑影在她面前凝成了實體。
“雲皓月。”她笑道:“你不是被郝輝找去?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皓月並不回答,只看著這時候已經趕到他們面前的追兵。
“你動手還是我來?”他問蘇秦。
後者僅僅沉默了幾個瞬息,便道:“不勞你動手了。”
時至此刻,蘇秦也知道,再秉持著所謂的不殺和仁慈不過是一場笑話。修真的世界就是殺戮的世界,哪怕她如何偽裝和逃避也僅僅是自欺欺人罷了。
打定這主意,蘇秦便將一塊靈石握在手中,抓緊時間恢復幾分剛剛被過度耗損的靈氣。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小隊的築基修為修真者。皆是面具遮面。打頭的一個便是剛剛她透過假人見過的紫金使。
暮然間蘇秦看著眼前一排嚴陣以待的敵人竟然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
失去了肉身的雲皓月早已又化作一團黑影,盤旋而上繞在這荒郊無人之地,更為當前的夜色添上了幾分詭異怕人。然而他的聲音卻絲絲縷縷地鑽進蘇秦耳朵裡:“不行的話就叫我。”
蘇秦聽了,嘴角一揚:“給我一刻鐘的時間。”
一刻鐘之後,最後一片落葉被紫霞真火焚盡,蘇秦轉過身背對著一地狼藉向著與岱羽城相反的方向走去,滿身只得蕭索和沉默。
雲皓月亦不做聲,黑色煙氣繞轉兩圈之後在她身旁成形與她並肩向前,步履咄咄。
“習慣就……”雲皓月剛剛開口吐出三個字來,就聽得在自己身畔的女子壓抑著聲音喝道:“別說了。”
於是他只得將那最後兩字嚥下。
習慣就好了。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想安慰她罷了。
雲皓月覺得自己突然間能感受到月光的涼意。以這無形的軀體。
如此荒謬。
驟然殺了這麼多人,蘇秦一時無法轉換自己的心情。但要真說如何受打擊又似乎沒有那麼誇張。畢竟在這修仙世界時間不短,要還裝什麼純情無辜未免嬌柔作態。
在一處破舊的亭子裡坐下來,蘇秦突然有了心情做點許久沒有碰的現代美食。不是為了飽口腹之慾,只是頗為懷念。
她毫不在意雲皓月跟在自己身旁就進了蒼穹空間,不一會兒,又拿著幾個裝滿了各式彩色的盤子鑽出來:“你怎麼會來這裡?”她一邊享用,一邊問雲皓月。
後者盤坐下來,專注地看著她的表情說道:“他說你有危險。”
“他?郝輝?”
“恩。”雲皓月頓了頓,又吐出一個名字:“雲皓輝,我的嫡親兄長。”
蘇秦聽了這名字突然愣住。“你是說,他的名字不叫郝輝,叫雲皓輝?”
雲皓月不明所以,看向蘇秦:“是雲皓輝,怎麼?”
蘇秦不是笨蛋,三兩下便相同其中誤會之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只是笑到後來眼角竟出現淚花。
他竟然一直都用假名來與自己交往。虧她還以為自己和他算得上親近。
“原來郝輝不是他的真名。”蘇秦強抑住內心沸騰的情緒,又將雲皓輝三個字唸了幾遍:“我怎麼覺得這名字如此熟悉?”
突然間幾個畫面閃過眼前。岱羽城的顧家,翻滾的雲端,虯鬚滿面的老者,還有那自上而下冷意凜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