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憂的,就是有,我自己個兒也能解決。”簡瑩慢條斯理地笑道,“若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你以為我憑什麼高高在上地坐在這裡同你說話?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是非你不可的?
只要你說得出來,我立馬成全你。”
茗眉被“非你不可”四個字刺激到了。“二少夫人何必強人所難?我……”
“放肆。”雪琴早等著抓她的短處了,聽那“我”字一出口,立刻發難,“跟二少夫人說話竟敢詰責反問。還你啊我啊的,連規矩禮數都不懂,還好意思求二少夫人成全?”
“就是。”金屏伶俐地介面,“什麼樣粗野的東西都想往進鑽,未免也把我們王府的門檻看得太低了吧?”
茗眉被兩個丫頭一人數落了一頓。羞憤得紅了眼睛。
可見簡瑩捧著湯碗,慢悠悠地喝著剛剛煮好的豆汁,根本沒有開口呵斥的意思,只得忍辱負重地磕頭賠不是,“奴婢失言了,還請二少夫人恕罪。
敢問二少夫人,奴婢要怎樣做,您才肯成全奴婢呢?”
簡瑩把頭搖了又搖,這姑娘太蠢,聽到現在還不明白。
她會說她跟周漱“日”久生情。想霸攔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專用寢具嗎?
當然不會。
“小眉啊。”她放下湯碗,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說句真心為你好的話,女人要自尊自愛。
你長得這麼漂亮,有胸又有腦,前途無量,何必上趕著給人做小,當那一輩子出不了頭的妾呢?”
茗眉暗道一聲“果然”,這女人繞來繞去。說了一大堆,根本就是嫉妒她顏色好,怕她分了自己的寵,不肯放她進門。
心下不甘又憤怒。“二少夫人不是已經抬了四個姨娘嗎?為何到了我……到了奴婢這裡,就不肯成全了呢?”
不等簡瑩說話,銀屏就走了進來,附在她耳邊低聲地道:“三位姨娘來了。”
“叫她們在外頭聽著。”簡瑩淡淡地說了一句,又指著豆汁所剩無幾的湯碗吩咐道,“再舀一碗來。少放糖,多放一點點鹽。”
銀屏應了聲“是”,端著碗出去了。
茗眉忍不住抬眼打量,心說這女人什麼毛病?喝個豆汁怎的放糖又放鹽?
一走神的工夫,就聽簡瑩不慍不火地說道:“我之所以抬了她們做姨娘,是因為在我進門之前,她們在名義上就已經是二少爺的人了。
我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她們也不願意改變這個事實。我能做的,就是給她們名分,讓她們儘可能地吃好穿好,受到應有的尊重。
也許你會覺得我是沽名釣譽,假仁假義。
當然了,我也可以尋個由頭把她們發賣了,或者把她們留在身邊非打即罵地作踐。
可我不會那麼做,為什麼呢?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是同類,作踐同類就是作踐自己。反之亦然,尊重同類也是尊重自己。
出於對你我的尊重,我衷心地勸你一句,能不做妾就不要做了。
你既不是二少爺的同房外室,也不是醜得嫁不出去,何必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你有的是選擇的機會,何不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去找一個能一心一意跟自己過一輩子的男人呢?
寧做糟糠妻,不當豪門妾,你見過幾個小妾被扶正的?
要是得寵還好,不得寵就要守一輩子的活寡。就是生下兒子,也繼承不了家產。即便他長大自己個兒有了出息,也要喊別的女人母親,掙得誥命也封不到你頭上。
你說你圖個什麼?
別說是你了,就是那幾個姨娘現在來找我說,她們不想再當妾了,想另外找個好男人嫁了,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成全她們。順便給她們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地送她們出門。”
最後這幾句話說完,她忍不住彎了唇角。心說自己還真是壞心眼兒,居然煽動幾個姨娘改嫁。
站在門外的靈若三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茗眉卻聽說她無論如何不肯讓自己進門的意思,不由惱羞成怒,“二少夫人容不下我直說就是了,何必編出這樣一通冠冕堂皇的話來哄我?
我十歲出頭就跟了二少爺,這些年來一直盡心盡力地侍奉,從不敢有半分怠慢。我眼裡心裡都是二少爺,也只有二少爺。除了二少爺,便是天王老子趕著銀車拉著金山來求娶,我也不嫁。
我無論如何都要留在二少爺身邊,二少夫人若是不肯成全我,我便是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