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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羅蘭在很多事情上還是覺得他難以理解。並不僅僅是他的笑聲;很早以前,有一個叫哈可斯的宮廷廚子由於叛變罪而即將被絞死在蓋樂泗山上,庫斯伯特陷入了一種緊張和悔恨交織起來的痛苦中。他告訴羅蘭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再也不能看下去了……但最終他既留了下來,也看了整個過程。因為弱智的玩笑和簡單浮淺的感情都不屬於真正的庫斯伯特·奧古德。

羅蘭走進了小樹林中央那片空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躲著的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等走到空地一半的時候,這團影子就變成了一個高高的、臀部窄窄的男生,他穿著牛仔褲,光著雙腳,上身也沒穿衣服。他的一隻手裡舉著一把超大的老式手槍——這種槍有時候也被人稱做啤酒桶,就是因為它那巨大的槍膛。

“咄,”庫斯伯特又說了一句,好像他很喜歡聽這個詞的發音,這個詞也只有和眉脊泗那樣死水一潭的地方相比時才不顯得過時。“那是對付哨兵的好辦法,直接把那可憐的瘦傢伙打到最近的山溝裡去!”

“要是我帶著槍,我倒寧肯把它打個粉碎,把城裡一半的居民都吵醒。”

“我知道你是不會上當的,”庫斯伯特不緊不慢地回答說。“你臉色難看極了,羅蘭,斯蒂文的兒子,但你不會被任何人愚弄,即使你已經快十五歲高齡了。”

“我想我們已經商量好旅途中應該用的名字了。即使只有自己人,也該如此。”

庫斯伯特伸出了腿,光著的腳後跟踩在草皮上,他伸出雙臂,手在手腕處誇張地彎著,鞠了一躬——這是在模仿那些以鞠躬行禮為業的人。他看上去就像一隻站在沼澤上的鷺,羅蘭忍不住對此嗤之以鼻,笑了起來。接著他用左手手腕的內側碰了一下自己的前額,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發燒。天知道,他覺得身體裡已經有點發熱了,但是額上的面板還是涼的。

“槍俠,我請求你的原諒,”庫斯伯特說著,眼睛和雙手都很卑微地低垂著。

羅蘭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請不要再這麼叫我了,庫斯伯特。不要在這裡,無論哪裡都不要這麼叫我。要是你還看得起我的話就不要這麼叫。”

庫斯伯特馬上直起身來,走到羅蘭停馬的地方。他看上去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羅蘭——威爾——對不起。”

羅蘭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只要從現在開始這麼做就可以了。眉脊泗可能就在世界的盡頭……但是它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阿蘭在哪?”

“迪克,你是說?你覺得他在哪?”庫斯伯特把手指向了空地,那裡有一團黑影在喘粗氣,聽上去也像是被噎住了。

“那個傢伙,”庫斯伯特說,“就算地震了都不會醒的。”

“但你聽到我來了,還是醒了。”

“是啊,”庫斯伯特說。他看著羅蘭的臉,那種盯著看的感覺讓羅蘭感到有點不安了。“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表情看上去有點怪怪的。”

“是麼?”

“是的。激動。還有點洋洋自得。”

要是他想和庫斯伯特討論蘇珊,現在正當其時。但他幾乎不假思索地決定保密(他大多數的決定,大多數最英明的決定,都是這麼作出的)。要是他在市長府邸裡見到了她,那在庫斯伯特和阿蘭眼裡他們就是第一次見面。那有什麼不好呢?

“好吧,我有理由洋洋自得,”他說著就跳下了馬,鬆開了馬鞍上的肚帶。“我看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啊?說說看,我的好朋友。”

“我想還是等到明天吧。到時那邊那頭冬眠的熊就會醒過來了。這樣我只要說一遍就可以了。再說我也很累了。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這裡的馬真是太多了,即便是對於這個以產馬而著稱的領地來說,也不算少了。迄今為止簡直是太多了。”

還沒等庫斯伯特再問什麼問題,羅蘭就把馬鞍從拉什爾的背上拉了下來,放在三個用牛皮綁住的小柳條筐邊上,這樣捆住的三個小筐是用來作放在馬背上的行李架的。小筐中各有一隻頸套白圈的鴿子睡眼惺鬆地咕咕叫著。其中一隻鴿子從翅膀下面探出頭來,偷偷望了一眼羅蘭,接著就又把頭縮了回去。

“這幾隻鴿子沒什麼事吧?”羅蘭問道。

“都很好。在稻草堆裡面它們想啄就啄,想拉就拉,開心得很啊。它們正在度假呢。你的意思是指——”

“明天。”羅蘭說。庫斯伯特見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好點點頭,去找他那瘦骨嶙峋的哨兵了。

二十分鐘以後,羅蘭卸下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