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越過地平線約一個小時後,弗朗·倫吉爾的軍團搭起了臨時帳篷。喬納斯終於也抵達了他們臨時駐紮的地方。奎恩特、蕤和倫弗魯的牧人們已經都在那裡了,正喝著咖啡,這讓喬納斯很滿意。
倫吉爾上前迎接,看到蘇珊手被綁著騎在馬上,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好像想找個角落藏起來。但這曠野裡毫無藏身之處,於是他只能把腳牢牢地釘在原地。qi書網…奇書對此,他顯然不太高興。
蘇珊用膝蓋蹭著馬往前走。雷諾茲想抓住她的肩膀,她把肩往旁邊一斜,躲開了他的手。
“嗨,弗朗西斯·倫吉爾!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蘇珊,很遺憾看到你這樣,”倫吉爾說。他臉漲得通紅,紅色一直湧到眉間,就像一股浪潮衝向海堤。“孩子,你交友不慎啊……最終,那些狐朋狗友還不是把你拋棄,讓你四面楚歌。”
蘇珊不屑地笑起來。“狐朋狗友!”她說。“呵,對這個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對吧,弗朗?”
他感到尷尬不堪,笨拙地轉過身。蘇珊趁他不備,抬起一隻穿著靴子的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肩胛骨之間。他一下趴倒在地,突如其來的一擊讓他茫然不知所措。
“豈有此理,膽大包天的賤女人!”倫弗魯憤怒地叫著,往她頭的一側掄了一拳——拳頭落在左側,至少這一拳加上先前那一巴掌算是左右平衡了;稍後腦子回過神來,恢復了思考能力之後,她這麼想。她的身子往馬鞍一側狠狠一歪,但沒摔下來。她沒有正視過倫弗魯一眼,只是盯著倫吉爾,倫吉爾總算用手和膝蓋把身子撐起來了,神情仍然恍惚不定。
“你殺了我父親!”她對著他尖叫。“你殺了我父親,你這個懦夫,偷偷摸摸,枉你還是個男人!”她瞅了一眼牧場主和牧人組成的軍團,看到他們都瞪大眼睛盯著自己。“這個人,弗朗·倫吉爾,牧馬人協會的頭兒,像小偷一樣卑賤!跟狗屎一樣低劣!像——”
“夠了,”喬納斯說,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倫吉爾聳著肩膀,踉蹌著跑回他的隊伍——是的,蘇珊看到他那副狼狽樣,感到咬牙切齒的愉悅。蕤咯咯笑著,身子搖來擺去,還發出一種像是指甲敲打石板的聲音,蘇珊為之一震,不過她對蕤也在他們的隊伍裡並不感到詫異。
“永遠都不夠,”蘇珊說,視線從喬納斯掃到倫吉爾,蔑視的眼神深不見底。“對他來說,永遠都不夠。”
“好吧,就算是這樣。不過,小姐,在有限的時間內你幹得也不賴啊。沒什麼人能超過你了。再聽聽那女巫的笑聲!就像在他傷口撒了一把鹽……但我們會讓她閉嘴的。”接著,他轉過頭叫道:“克萊!”
雷諾茲騎著馬跑上前。
“我想你可以把這美人兒帶回海濱區,如何?”
“行。”雷諾茲竭力掩飾住解脫的喜悅,還好他被派往東面而不是西面。他開始對懸巖、拉迪格還有油罐車有種不祥的預感,甚至對整件事都是。天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
“稍等片刻,”喬納斯說。“也許這兒會出現一場殺鬥。誰知道呢?不過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懸而未決的問題,我們算是沒白早起,即使是腿疼得像牙裡蛀了一個洞那樣。對吧?”
“我不清楚,艾爾德來得。”
“倫弗魯先生,看好我們漂亮的小姐。我要取回一樣東西。”
他講這話的聲音很洪亮——那是故意的——蕤的笑聲突然停住,彷彿鐮刀沿她脖子把聲音切斷了似的。喬納斯面帶微笑,趕著馬走向佈滿金色圖樣的黑色拖車前。雷諾茲騎馬跟隨在他左邊,喬納斯沒有扭頭看,僅憑感覺就知道德佩普來到了他右邊。羅伊真的是個好小夥;雖然頭腦有些遲鈍,心性卻恰到好處;有時你不用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喬納斯的馬每向前走一步,蕤就在推車裡往後縮一截。她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裡不停地轉來轉去,想搜尋擺脫的辦法,可是一無所獲。
“別靠近我,你們這群討厭的傢伙!”她拼命大喊大叫,伸出一隻手,做出阻擋他們的動作,另一隻手更加緊緊地拽著裝玻璃球的袋子。“閃開,否則我就召喚閃電。把你擊死!你的獵手朋友也會遭到跟你一樣的下場!”
喬納斯覺得羅伊聽了女巫的話遲疑了一下,但克萊和他自己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退縮過。他估計她確實會很多鬼伎倆……至少曾經是這樣。但那都是貪婪的玻璃球控制她之前的事了。
“把東西交給我,”他說。他已經來到推車旁,伸出手向蕤要那個袋子。“它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你一直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