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速,轉眼小迷在安香白氏族地五長老的靈峰上已住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她都呆在山上,書房中,不曾下山。
而五長老不知是忘記了還是有所顧忌,曾說過的有時間會帶她下山熟悉族地的話也一直沒再提過,當然,小迷並不在意這個,比起去安香白氏族地觀景,她更樂於呆在五長老的書房多繪幾張靈符。
只是,她沉溺於修煉的同時,也時刻關注著周邊的變化,她能感覺得到五長老的情緒有些變化,似乎有某些不如人意的事情發生,而且還是與她有關的。
因為五長老偶爾看向她的目光慈愛中隱含著一絲愧疚與憐惜,給她講授符圖時亦更有耐心,亦不吝誇獎之辭。
但說好的上族譜之事,卻一直沒有再提起。
起初時五長老還提過一兩次,所說皆是寬慰之言,再後來,再後來他似乎忘記了此事,小迷不曾主動提及,他亦不再談過。
是三長老那邊,不同意嗎?
小迷在意的不是入族譜,而是三長老對她的敵意到底有多深,是否還惦記著要將她這個“汙點”清除掉——她可沒忘了,當初三長老四長老對自己欲除之而後快的恨意。
拖著不入族譜,不會是還打算找機會處置她吧?
同族之人不得互相殘害,她已經知道安香白氏族規中有這項規定的,據說安香白氏的族規大過天,執行得非常嚴苛,尤其是私自殘害族人,所受的懲罰不是人類能想象的——
“……聽人說,那時候但求能痛快一死……”
山上服侍五長老的小僕從說起此項族規時,打著寒顫,面帶悸色。
不入族譜就不算同族人,自然也不算違背族規,人在屋簷下,小迷難免要為自己的安危多想一些。
“……五爺爺,入族譜的事情是有為難之處嗎?”
五長老不說,她可以主動相詢的。
……
“呃……”
五長老頓了頓,神色不變,小迷卻敏銳地其眸底隱現的躲閃尷尬惱怒等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小迷吶,這件事受到了一點小阻礙,不過你放心,五爺爺一定會解決的,一定會讓你入了族譜。”
一定會的!這麼懂事的孩子,明明是自家晚輩,沒道理非要因一已私怨拒之門外!
五長老決定這一次無論如何他是不會退讓的。
“我只是問問,不是在催您。”
果然還是敵意未消呵……小迷輕聲解釋道。
她只是在確認,瞭解進展,好據此調整自己的應對,並不是催促,五長老的心情她能理解,對她的善意好心,她亦是清楚地感知道。
“您這裡非常好,只要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能入族譜固然好,不成也沒關係的,雖然那是一種認可與證明,但血脈又做不得假。難道名字寫不到族譜上面,您就不是我的五爺爺了?”
小迷說得甚是誠懇,這是她的心理話,對於一個外來者,她的歸屬與認可並不是寫在紙上的名字能給的,也並沒有將上族譜看得如何重要。
其實在她眼裡,血脈無非生理遺傳上的一種不可抗關係,是不等同於親情的。她與五長老投契,並不是因為血脈。雖然,五長老是因此才關照她的。
“那不一樣的。”
五長老眼中充滿慈愛,小迷還是太孩子氣了,不懂人情世故,沒上族譜,就意味著沒被族人認可,不是名副其實的安香白氏人,她本來就頂著私生女的名頭,再不能上族譜,那就是與安香白氏不相干的外人。
就算她是若飛的血脈,也是外人。外人既不能得到安香白氏的庇護,也不可能留在族地生活,而且,為防止白虹血脈外流,被外是有著明確而嚴苛的族規的,只有兩條路,一是被徹底抹煞,不曾存在過,二是被囚禁在族牢中,分時段為不同的男人服務,即使誕下子嗣也不能改變,棄母留子,孩子會被生父抱走,母親卻依舊要留在原地。
“這麼殘忍?”
小迷愕然,安香白氏還有這般變態的場所?她以為既是隱世的大族,又特別講究血脈傳承,應該不會有類似特殊場所。哪知道,有人就有江湖,這看似桃花源的安香白氏亦不能倖免,竟有如此齷齪之地!
“……人多自成社會,同是一族,也分三六九等。”
五長老並不打算向小迷粉飾太平,將安香白氏描繪成天上有地上無的世外桃源:“外面世界有的,這裡都不缺。”
所以,才一定要上族譜,上了族譜,至少是上了一層最基本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