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落,燈盞起,外出辦事的趙世子與隨從一行四人剛進齊國公府,就有家丁過來稟告,道是國公爺有請。
父親找他?
趙無眠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父親不應該是在內宅陪母親嗎?怎麼會有空閒時間找他?
“今日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邊走邊問。
“沒有特別的……夫人今日去了榮郡主府上,聽說要用過晚宴後方會回府。”
能在齊國公身邊做管事的,自然不會是蠢笨之人,聞弦知雅意,立刻為趙無眠解了惑。
原來母親不在家,難怪父親這會兒有時間給自己了!
趙世子瞭然,提腿邁步往父親的書房而去。
……
書房裡,趙麒麟負手而立,久久凝視著面前整個大陸的沙盤,目光悠悠,神色不明。
“爹。”
趙無眠進來,見他站在書房一側的沙盤前,臉上的笑容微斂了兩分,難道果真是出了什麼事?父親似乎每回遇到難解之事時才會習慣性地站在沙盤前,俯瞰著大陸沙盤。
“嗯,你回來了?可需準備餐飯?”
齊國公回頭看了兒子一眼,眼底浮現淺淺的溫和與慈愛。
“不用了,爹可需要用些?聽說孃親不在府中?”
趙無眠在迷園陪小迷一起用過晚飯了,迷園的一日三餐十分準時,且晚餐點素來比較早,用小迷的話說是,晚餐不能吃得太晚,容易長胖。
“呵!”
齊國公似乎笑了笑,“你也說了你娘不在府中……”
他是陪夫人用餐,更多是為了倆人的相處時光,而不是為了就餐,今日夫人不在府裡,他一個人自然也就沒了用餐的心情。
“……”
趙無眠笑,開著他爹的玩笑,“哦,剛才一時沒想起來,娘不在府上半天,您就茶飯不思了?不至於吧,老夫老妻的了!”
“你這小子!”
齊國公這次臉上的笑紋深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爹孃的玩笑也亂開。”
“怎麼是亂開玩笑呢?”
趙無眠腆著臉沒個正形兒:“我這是在讚美您與孃的恩愛無雙形影不離,幾十年如一日的甜蜜幸福。”
“不用賣乖,事情是有一樁,還用不著你綵衣娛親。”
齊國公知道他是故意的,想疏緩自己的心情,不由心頭一暖,愈看兒子愈覺得滿意,愈看愈驕傲,放眼大陸,沒有誰家的兒郎能比得上!
“哦。”
趙無眠點點頭,絲毫沒有被戳穿的窘意,他只是為了調節一下氣氛,沒事當然最好了。
伸長腿邁步走到父親的身邊,抱胸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沙盤上,無目的俯瞰著,沉默不語。有什麼事,父親既叫他來了,稍後自然會告訴他的。
父子倆肩並肩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沙盤,齊國公開口了,問得卻是一個趙無眠沒想到的問題:
“……你上次拿回的師六上品靈符,是從何處所得?”
呃?
他既取回了烏扶桑完成了族中任務,就沒將小迷給的靈符上交,但為了之後的謀劃,他挑了兩張符送給了父親。為的是將來提出與小迷解除協議提前埋下伏筆。
“有何問題?”
他微微愕然,現在還不是將人推出的好時機。
“靈符沒有問題。”
齊國公對唯一的兒子素來是疼愛看重的,世子能力出眾,早就能獨擋一面,府裡的事務多由他接手,無特別的大事,齊國公是不過問的。
“要找到繪製靈符的符師,你那裡可有線索?”
“……有一點點,不能確定。是您要找還是替別人找的?”
府裡的事都是由他做主的,近期一切正常,並無意外發生,族裡應該一切太平,平白無事的,父親怎麼又想起這一茬兒了?是有什麼他不知曉的事情發生嗎?不會是懷疑到小迷身上了吧?
當初在大元城攝政王府發生的上品靈符砸人事件雖並無外傳,但大陸上應該知曉的勢力都是會知曉的,父親自然也是清楚的,他還知道那砸人的趙世子的小侄女兒是白小迷。
“你能搭上話?”
齊國公看了兒子一眼,儘管自己的書房已然是戒備森嚴,不可能有外人聽到父子二人的談話,他還是謹慎地揮手又佈下一層結界,聲音也低了兩分,面色略顯凝重:“……龍脈那裡的符陣出了點小問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