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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獵物與獵人的談判(一)

多久?

身旁的女孩,目光清明,神情平和,脊背挺直,如一株風中小翠竹,渾身上下都寫滿著淡定自如不卑不亢,竟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此時此刻,趙無眠竟有些摸不透她的真實想法。

白若飛的這個女兒,他接觸時間足夠長久了,自認為對她的一切瞭如指掌,不用拿眼睛看,都知道這個蠢笨的醜丫頭心裡想什麼。

他一直搞不懂,名滿天下的白若飛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兒?

若不是祁夫人的孃家與齊國公府沾點親,祁夫人一直都攀住這門親不放,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所騙瞞,他簡直都要懷疑白若飛的女兒被調過包,說她蠢傻如豬都是沾汙了豬的形象!

整一個二貨白痴加花痴,腦子裡除了男人與草外,就沒長別的!

若不是為了交好白大師,誰會搭理這種痴貨?

趙無眠想起與白小迷的初識,那年他出門遊歷,路過九陽城,被祁夫人知曉了行蹤,再三邀請入府一敘。

他本不欲理會,卻接到父親傳書,要他務必應邀且住進祁府,原因只有一個:落實白若飛的女兒是否暫居祁府。

對於數百年不出的大符師,尊貴如齊國公府也希望能攀上交情。

只可惜白若飛是橫空出世,成名後又神龍不見首尾,無數權貴世家,包括皇室在內,都不知其蹤,結交無門。

白若飛將女兒暫留在祁府,雖沒有聲張卻也沒有刻意隱瞞,以齊國公府的實力,不難知曉。

確認訊息真偽不難,難的是順理成章搭上關係。畢竟是大師,做刻意了,或許不喜。走親子路線,倒是上選。

祁夫人沒否認。他見到了大師的女兒,彼時她臉上還沒有胎記,是一個粉雕玉琢眉眼如畫的小女孩兒,不知是驕傲還是害羞,除了祁家三子祁國瑜外,她幾乎不與任何人講話。當然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他在內。

他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孩較勁,該有的禮數與風度自然都有。

縱然是意欲交好大師,他堂堂國公世子倒也不至於對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卑躬屈膝,儘管他本人對白若飛十分的仰慕。

接下來每年他都會因為各種原因途徑九陽城,自然也會在祁府盤桓幾日。

大師一直未歸,白家小丫頭一天天長大,不知不覺間愈長愈醜。他首次猛然驚覺當年美如畫的小仙女竟成了面目猙獰的醜女時,著實有些唏噓,細想又不覺得出乎意料,胎記隨人長,不獨她一個。

他曾費勁心思地搜尋去胎記的藥方送給她,也找過擅長此症的大夫幫她看過,終究是沒有效果,只能隨它在她臉上張牙舞爪肆無忌憚的擴張。

人醜,性格也依舊如小時般不討喜,甚至是愈發的孤僻了,心裡眼裡只祁三一個。

祁三練武她遞帕子擦汗,祁三習文她端茶研墨,夏天打扇冬天送炭,只有祁三能牽動她的心。祁三就是她的全部,所有的話語與表情都給了祁三,其他的人,依舊是永遠的不理不睬。

他也不能夠例外。

不管他是英俊清雅的齊國公世子,還是慈愛溫和的小叔公;不管他是隨意打招呼還是好意提點,她從未給過一次回覆……

不,也不能說沒有回應,屈指可數的幾次都是因為祁三的要求,祁三發話,她才會吝嗇地給他一個“嗯”!

他每年都會來,自然能察覺到祁府當家人對她微妙的態度變化,那些不露痕跡的輕忽怠慢,瞞不過他有心的眼睛。

他猜白若飛應該是出事了,或者當年祁連衡隱瞞了白若飛失聯的部分內情。否則祁府會將白小迷高高供著,漫說白家在九陽城的產業交他打點,即便是真的白吃白喝,白大師的女兒住在他府上,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莫大的榮幸。

白大師的女兒,目前已知的安香白氏白虹血脈唯一嫡系,誰不想據為己有呢?

雖然她臉上的胎記有礙觀瞻,雖然她年滿十四尚未覺醒——但誰在乎呢?

這樣不是更好?與其讓她覺醒血脈成為符修不好掌控,倒不如是普通人,在有生之年多生幾個有白虹血脈的兒女。

多久?

小迷並不知曉趙無眠的腦中已將她的成長過程放映過一遍,她不急不燥,氣定神閒地等他的答覆。

趙無眠不會是不求回報的救星,跟他與困在祁府,最終的結局是一樣的——在星月大陸,沒有人不崇拜強者,沒有人不想擁有實力,沒有人能抵禦坐擁強大的誘惑……

現在的她,仿若坐擁寶山的兒童,沒有自保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