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也沒有打算揭穿孫亞琳的野心,這些天請她做了不少事,也得讓她佔些便宜,不過想想這麼漂亮的宅子,他不能住進來,真是覺得可惜。
孫亞琳看了看腕錶,天剛剛才黑下來,不明白沈淮怎麼會這個時候趕過來湊熱鬧,問道:“你怎麼這個點過來?”
“剛從區裡回來,沒有地方能去,就過來看看。”沈淮說道。
孫亞琳知道沈淮不大喜歡跑區裡去,一些會議也是讓何清社去參加,他通常是在一些重要事情上,不得已才會出面跟區裡打交道,問道:“為是股權改制還是行政區域調整的事?”
“潘石華找我過去談改制的事情。”除了朱立外,也沒有旁人,沈淮直接說道。
“怎麼樣?談妥沒有?”孫亞琳這段時間也最關心這件事。
雖然她背後的孫家及長青集團業大勢大,但她作為孫家第四代子弟,在家族裡的話語權實際上很有限,梅溪鋼鐵廠她將湊一百萬美元以外商注資的形式投進去,也是她個人事業上的大突破,由不得她不關心。
“還沒有談妥,不過市裡已經明確把決定權下放到區裡,”沈淮不介意讓朱立知道一些訊息,但也不會把跟潘石華以及周裕之間的談判細節讓他知道,也只是大而化之的跟孫亞琳說道,“這樣,我們多少能有些主動權……”
朱立知道一些股權改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事情不是他能知道太多的,藉口找施工經理談幾個改造的細節,便走開了。
“要是宋家跟孫家也領教到你這種手段,不知道那些狂妄的傢伙們,還會不會繼續視你為不肖子弟?”孫亞琳盯著沈淮的臉感慨道,“你這種手段,也會用到宋家跟孫家頭上吧?”
“……”沈淮蹲下來,看著淺水池裡的水生植物,看上去像是縮小版的荷葉,沒有回答孫亞琳的問題,問道,“這個叫什麼?”
“叫澤瀉,要到六月才開花,細白的小碎花,漂亮得很,”孫亞琳擺出一副“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的神情,不過她不想放過沈淮,繼續問道:“你這麼做,對你來說,值得嗎?”
孫亞琳知道沈淮不惜跟熊文斌翻臉,就是為了能讓股權改制的決定權能下放到區裡。
梅溪鋼鐵廠的股權改制,從程式上來說,需要得到市計委的批准。
譚啟平對沈淮的疏離,除了沈淮對他隱瞞一些事叫他不痛快之外,還主要的是擔心沈淮會給他帶去不可預知的政治風險。沈淮擔心譚啟平出於這層考慮,會主動要他放棄股權改制。
沈淮不惜跟熊文斌鬧翻臉,實際上是為避免在這事上直接跟譚啟平起爭執。譚啟平即使再照顧他是宋家子弟,但要是有些話說出口,必然也是要維持自己作為市委書記的權威。若是這樣,沈淮與譚啟平將沒有轉圜的餘地,而沈淮此時還沒有在東華直接對抗譚啟平權威的可能。
沈淮跟熊文斌攤牌,在周裕、周知白姐弟及熊文斌面前攤開三年建設五十萬噸產能的計劃,根本的目的,就是不給譚啟平開口說話的機會。
如今譚啟平在梅溪鋼鐵廠股權改制一事保持沉默,高天河又保持妥協的姿態,將改制的決定權下放到區裡,可以說沈淮的目的已經達成。
決定權到區裡,無非就是交易、收買或威脅,沈淮多少就能掌握到主動權。
當然,這件事也帶來一些嚴重的後果,沈淮主動選擇從譚啟平的圈子裡孤立出來,蘇愷聞公然鬧翻臉不說,與熊文斌之間,也沒有再修復裂痕的可能。而且,沈淮有意誤導譚啟平以為梅溪鋼鐵廠改制背後有孫家及長青集團的支援,紙包不住火,即使將來譚啟平知道實情不會公開翻臉,也將不會再支援他什麼。
沈淮在選擇一條路時,激進的把另一條路給堵死,就算叫同樣傲慢的孫亞琳來看,這怎麼也不能算是最好的選擇。
“……什麼叫值得,什麼叫不值得?”沈淮笑了笑,模稜兩可的反問了一句,“我只是小小的鎮黨委書記,我即使想妥協,我跟誰妥協去?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小人物要不想給踐踏、給吞噬,唯有張牙舞爪。”
“原來小人得志還可以這麼解釋啊?”孫亞琳總是忍不住跟沈淮鬥嘴,定睛看了沈淮有兩三秒鐘,她又不得不承認,她打心底支援沈淮的這種傲慢,又問道,“那區裡到底談得怎麼樣?”
“潘石華要四百萬的乾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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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表現得跟個女流氓似的,跟你站在一起跌架子。”沈淮不屑的看了孫亞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