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儀的夫人。他慌忙鬆開了剛剛握住杜廣元手腕的手;滿臉不自然地長揖道:“小子段秀實;見過夫人。”
“無需多禮;快快起來。廣元身邊也好幾個伴;卻沒有一個人能像你這樣;義正詞嚴直叱其非;段小郎君果真非同一般。”
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王容最清楚不過了;這一次親自帶著婢女追蹤過來;在牆外聽到杜廣元和段秀實這一番對話;她起頭不過是覺得裡頭那段姓少年早熟而又有禮;可到最後能夠拒絕杜廣元的提議;甚至當面斥責他;她就大為驚異了。虛扶段秀實起身之後;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個少年好一會兒;這才柔聲說道:“不過;段小郎君就真的不想去演武場看王將軍之親兵和府衛的演練
“我……想去……”段秀實的聲音不知不覺低了下來;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又搖搖頭道;“但阿爺教過我;要懂得分寸;不能給人添麻煩。”
“聽到了沒有?”王容見杜廣元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迴避著自己的目光;她便淡淡地說道;“今日看在段郎君的份上;我一會兒就讓人帶你們去演武場
“阿孃太好了”杜廣元登時一蹦三尺高;可緊跟著;母親又丟下了一句讓他呆若木雞的話。
“但有過必罰;今日你逃了你顏師叔的課;回頭便需加倍補齊。二十張字;一個字都不能少。你還小;不能熬夜;五日之內補齊就行了。”
王容見杜廣元登時哭喪著臉;她便和顏悅色地對又驚又喜的段秀實說道:“段小郎君;令尊處我自會派人看護;等他醒後就會告知他你的下落;你不用擔心。王將軍如今軍務繁忙;今次演練著實難得;你就帶著廣元一塊去看吧。日後若他還有如今天這樣頑皮淘氣的時候;你也儘管拿出兄長的樣子斥責他。
這還有日後?
段秀實來不及多想;他只知道今次機會實在是難得;因此行禮答應之後;就帶著杜廣元去了。而等到王容出了院子後;命人問明杜士儀如今面前無人;尚有空閒;她就徑直去了鎮羌齋;將剛剛耳聞目睹的一幕原原本本對丈夫說了
“杜郎;這段秀實堅毅沉穩;最難得的是一腔正氣。你既然想要闢署段司馬為判官;可否把這孩子也一直留在都督府?廣元雖說早慧聰穎;但因為自幼得天獨厚;又養尊處優;被人嬌寵慣了;難免有些脫不去的浮躁。能夠多上如此一個諍友;我也不用這麼傷腦筋了。”
杜士儀本還想找妻子商量此事;可現在王容主動提出了;他登時莞爾:“足可見英雄所見略同;我本也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我自會和段司馬商量;你放心。”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七百六十一章 文武同心
這一天;王忠嗣在演武場中和府衛們來了一趟幾乎貨真價實的軍陣演練之後;便應邀來到了觀星臺。白天的這個地方;自然不會有杜士儀那一日晚上和王容依偎觀星的浪漫。只是;作為鄯州都督府;也應該是整個鄯州城內最高的地方;站在頂上俯瞰四方;總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就連心志堅毅如王忠嗣;登上最高處時;也忍不住為那種眾生皆在腳下的感覺所懾;停留了片刻方才來到了西北角的杜士儀身後。
“大帥。”
“忠嗣;在臨洮軍可還習慣?”
“還好;軍中雖有刺頭;可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麵糰;一來二去;便沒有人敢出頭了。”王忠嗣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隨即便笑道;“倒是今天見識了鄯州都督府這五百府衛;著實讓我刮目相看。那陳晃和馬傑雖是武力平平;可在操練士卒上頭著實有一手;若非我這些親兵都是我一手操練教匯出來的;如臂使指;否則險些被他們算計了去對了;我還看到了郎君和一個年長少年在旁邊觀摩;大帥也太揠苗助長了吧;他才六歲。”
“你以為是我讓他去的?這小子;清臣好不容易抽空在書齋中輔導他們寫字;可他倒好;找了個藉口偷偷溜了出來;找了今日才剛到的洮州司馬段行琛之子段秀實;想到演武場去偷窺你們的操練。那段秀實沒聽他的;還把他訓丨了一頓;拙荊正巧找到這裡聽見;對段秀實讚不絕口;然後準了兩人過去觀摩;卻又讓廣元加倍補上今日欠的功課。”說到這裡;杜士儀便打趣道;“忠嗣;他可是如今常常把你掛在嘴邊;你這一路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湯?”
竟然是自己溜出來的?
王忠嗣先是難以置信;緊跟著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一路上杜廣元常常纏著他;再加上小傢伙嘴甜;不像他家裡的兒子還小不太會說話;他自然對其百依百順。今天操練間隙;他還有意留心過杜廣元;就只見其拉著那個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