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隴右節度也休想當得成!
然而,郭建往集閱兵馬的高臺上一站,卻突然聲若洪鐘地說道:“杜大帥巡視赤嶺界碑,卻不料吐蕃兵馬過境偷襲。此等背信棄義之舉,實在是壞了兩國的和議!所幸王忠嗣王將軍率兵阻擊,吐蕃過境兵馬千人全軍覆沒,生擒敵將穆火羅!”
這一番話對於郭知禮來說,完全是晴天霹靂。見底下臨洮軍眾將士一時歡聲雷動,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讓臉色維持原狀,心底卻翻起了驚濤駭浪。這是郭建故意如此說來穩定軍心?還是真的王忠嗣有那麼大本事,只憑著區區數百人就禦敵於國門之外?不可能,杜士儀只帶了半數府衛出行,王忠嗣也不過帶著幾十親衛跟著,臨洮軍的兵馬絲毫沒有調動跡象。對,一定是郭建生怕軍心動搖,於是故意謊報軍情!
事到如今,郭知禮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一遍一遍安慰著自己。
然而,郭建在高聲安撫了軍心之後,竟是又下令道:“即日起,每日夜間變換口令,進入臨戰狀態,不得有半點懈怠,隨時準備出征!主管庫房弓矢者,即日起開始清點預備兵器,要保持隨時就能夠取用的狀態。好了,今天不早了,大家各自就此預備,屆時聽我號令再回營房!”
什麼?就這麼散了?
郭知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眼睜睜看著將士們四散而去,他終於忍不住了。他匆忙去追郭建,卻一直到接近議事廳方才攔住了人。他一個箭步上前去抓住郭建的袖子,厲聲說道:“郭建,軍國大事,你怎能如此兒戲!休說前頭傳來的戰報還得仔細核實,那王忠嗣能夠帶上多少軍馬,即便吐蕃越境兵馬不過千人,單單憑著那三百餘人,如何能夠成功阻敵,還拿住了敵方主將?更何況,杜大帥乃是隴右節度,如今尚未歸來,你這個臨洮軍正將至不濟也應該點齊兵馬前去迎接才是!”
“叔父怎麼知道,王忠嗣身邊只有幾百兵馬?叔父早已經不是臨洮軍正將,這軍中的機密,應該不會洩露出去才是。”
郭建直到郭知禮這一番話吼完,這才慢條斯理地反問了一句。見郭知禮登時被噎得面色發白,他又不慌不忙地說道:“而杜大帥帶了多少府衛,這應該也是鄯州都督府,也就是隴右節度使府的機密要務,叔父身為已經賦閒在家的人,應該不知道才是。至於我是否要點齊臨洮軍的兵馬前去迎候杜大帥,這是杜大帥行前就已經交待了我,不用去迎,我怎能違逆杜大帥之命?”
事到如今,倘若還不知道今次的事恐怕絕不順遂,郭知禮就白活了這大半輩子。他竭力遏制住心頭的驚恐,冷笑一聲後轉身就走。可走出去沒幾步,他就只見面前的路被幾個親兵堵了個嚴嚴實實。見此情景,他當即色厲內荏地叫道:“爾等這是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郭建大步走到郭知禮身後,陰惻惻地說道,“叔父,你若是安安分分在家裡頤養天年,沒有誰會和你過不去,可是,你實在是奢求太過了。郭氏不是你的郭氏,也不是郭英乂的郭氏,那許多子弟在鄯州諸軍之中,要是被你們寥寥幾個人的昏頭而牽連了,怎對得起郭大帥和郭大郎在天之靈!你也不必痴心妄想,我剛剛在臨洮軍諸將士面前宣佈的訊息貨真價實,絕無半點虛假。你輸定了,就好好安生一陣子吧!”
郭知禮又驚又怒,可還不等他開口說些什麼,郭建眼疾手快,竟是一個箭步到他身前,橫掌擊在他頸側。見這位年紀一大把的郭氏太上皇猶自不敢相信地瞪著自己,許久方才眼皮一翻歪倒在地,他一把托住了郭知禮的身子,這才對自己心腹親衛聲色俱厲地吩咐道:“給我把人看好,預備一碗寧神湯,如果醒了就給他灌下去,免得他鬧騰起來,我還要分心他顧。”
“遵將軍令!”
兩個心腹親衛慌忙架著郭知禮下去,而另外兩個則趕緊上前一步聽候郭建吩咐。
“剛剛我齊集臨洮軍,記得郭英敏郭英雲郭英密三個都因故未到。本打算將他們就此一網打盡,誰知道他們老子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他們當兒子的竟然還有心思在外頭逍遙。你們兩個立時帶人,把這三個給我找出來拿下。”等到這兩個心腹護衛退下,郭建方才進了議事廳。這偌大的地方平日裡都是兩排將領左右侍立,但此時此刻在場的卻不過稀稀拉拉七八個旅帥,都是郭建在臨洮軍中真正能夠信得過的心腹了。
對於這些人,郭建卻仍然不敢貿貿然說出郭知禮等人慾圖謀害杜士儀這樣的實情。杜士儀是在離開鄯州湟水城後,方才讓鮮于仲通把實情告訴他的,事先並沒有進一步的商量,只是吩咐他收拾善後。他也不是沒想過同出郭氏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