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館;也是求一個清淨。
到了茶館中挑了個僻靜座頭對坐了;兩人方才低聲斟酌起了這次的事情。他們在一眾旅帥之中;是以軍陣出眾聞名的;相比自身武藝;兩人全都腦子異常活絡。反反覆覆商量剖析了好一陣子之後;兩人想到剛剛郭英又那慷慨激昂的態度;想到這位郭家三郎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只是柔遠府果毅;之前就硬是敢伸手搶下了左廂兵馬使之位;馬臉軍官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
“這事情……不會真是郭公子指使的吧?”
“如果別人查不出也就罷了;可要是查到這一關節……”低矮軍官打了個寒噤;聲音一下子壓得極低;“這次栽贓的可不是尋常人;而是長安禁卒而且此次派來鄯州的;杜中書名聲赫赫;而那位李將軍也據說曾經在朔方多有軍功;要是這兩位不肯低頭;那時候鬧將起來……”
“二位分析得著實不錯;杜中書也好;李將軍也罷;都是不會被人糊弄的人”
正在說話的兩人聞言登時打了個激靈;等到發現這偌大的茶館中空空蕩蕩;大門也已經關上了;除卻自己兩人之外;只剩下了說話的那個年約四十許的大漢。儘管對方只是隨隨便便那麼一站;可虎背熊腰;身材健碩;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危險感。就在馬臉漢子面露兇光;本能地伸手按向了腰側長刀的一剎那;低矮漢子卻將其按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沉聲說道:“在下馬傑;敢問這位仁兄尊姓大名;緣何偷聽我二人商談?”
“我在這茶館已經整整三日了。鄯州軍民都愛茶;可大多都是上茶攤去;到這種茶館來的;多是圖個清靜商量事情;所以;我死馬當成活馬醫;到這裡來蹲著試了一試;沒想到竟是撞見了二位心思細密;而又慧眼如炬的。”說到這裡;因見兩人更加警惕;來人方才坦然一笑道;“在下杜中書門下;從者赤畢。”
從緣何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正好聽到自己二人的說話;到自己的身份;此人都說得清清楚楚;但正因為如此;馬傑不禁感到一顆心猛然沉到了底。這要是別的不相於的人;抑或是隻想投機的人;那麼他們還能虛詞搪塞;可此人竟然自陳是杜士儀的從者儘管從者多半是家僕;可此人氣勢不凡;縱使真是僕人;也絕非普通僕人。而此刻茶館的大門緊閉;安知外頭不會有禁卒把守;安知不會有貴人也在這裡?
正當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一旁他那位同伴終於忍不住了。
“你真是杜中書門下之人?”
“怎麼;二位還不信?若是如此;二位可換便裝;隨我到官驛去拜見杜中書。”
這時候;問話的馬臉漢子已經全無懷疑;他立刻打疊出了滿臉笑容;畢恭畢敬地說道:“在下陳晃;臨洮軍中旅帥;剛剛也只是和我這從小一塊長大的連襟瞎琢磨;赤郎千萬別當真。”
這話說得馬傑亦是心中一鬆;暗歎到底是這連襟兄弟到底還算聰明;可陳晃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呆若木雞了。
“不過;閣下倘若真是奉杜中書之命;要查清楚這樁匪夷所思的案子;我二人願意效勞”
這傢伙瘋了不成;哪有摘於淨自己還來不及;卻眼巴巴送上門的?
馬傑這會兒已經來不及後悔了;見那赤畢立刻露出了笑容;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倘若有能夠為杜中書效勞之處;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赤畢在這家茶館蹲了整整兩天;因為身材和膚色以及略通河隴方言的緣故;根本沒有人把他當成外鄉人。而杜士儀讓他蹲茶館的深意;他也是在這兒蹲著閒來無事瞎琢磨;再加上聽多了各種各樣的軍中私隱;這才終於恍然大悟的。感情有閒錢上這兒來的;軍官居多;其次是商人;而商人更愛去那些妓家。反倒是這些軍官在談及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私隱時;愛上這種地方。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家茶館是王容的嫁妝本錢;否則就算他的耳力再高明;也不可能聽到每一桌的談話;那銅管地聽端的非同小可;若非經營此地的人受過王容救命之恩;現如今家小還在長安;也斷然不敢放心的
“難得二位有心。很簡單;要查出此次的真兇;需要二位幫一個忙。”赤畢見兩人面露凝重;當即加了一句話;“此次與杜中書同行的一位友人;在酒肆鬥毆之時正好在場;聽說鄯州都督府府衛趕到的時候生怕殃及無辜;因此就悄悄退走了;而他走的時候;地上雖有傷者;可為利刃兵器所傷的;他記得只有一個;可事後是怎麼一個結果;二位應該知道得很清楚。而且杜中書那位友人退走之前;還特意捅開窗戶紙看了一眼外頭;正好瞧見了那個嚷嚷提醒府衛來了的人。”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