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可能?”
不可置信中,崔道融又是彈跳而起,猛地抓到了監牢欄杆上,一雙眼睛牛眼一般等著胡顯,在他凝重的目光中,胡顯無奈的點了點頭。
“看在王妃茜兒的面子上,閩王給我兩條路,要麼老夫承認謀反,要麼胡家全族也捲入謀反案,閩王早就在你們中埋下了釘子,為了處置爾等也是早已經蓄謀已久,不論如何,你們也不可能成功的!”
“要是你處在老夫的位置上,崔兄,你如何選擇?”
沒有回答,崔道融直接癱軟的坐了回去,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卻一分一毫都在閩王計算之中。
胡顯說的真沒錯,李捷早就虎視眈眈的盯著愈發膨脹而又野心勃勃的關東世家幾年了。
曾經讓李捷痛徹心扉的曲女城叛亂,就是由野心抬頭的世家門閥挑起,讓閩國死傷狼藉差點的喪國之痛,這一次,就在李捷西望,氣吞萬里如虎時候,如果再不吸取這個教訓清理乾淨背後不受控制的勢力,他就不配做這個閩王了。
前朝楊玄感謀反,今朝曲女城之亂,兩大血淋淋的教訓了!
回想著那天閩王陰沉的面容,胡顯依舊不寒而慄,嘆息的坐到了牆邊。對他們這些高官,閩國照顧的倒是很周到,半新的褥子,還有酒菜,端起酒壺,胡顯昂頭就往自己喉嚨裡灌起了濃郁的烈酒來。
癱軟在地上好一會,崔道融卻忽然神經質一樣咯咯的笑了起來。
“呵呵,哈哈哈哈。”
“老崔,你沒事吧?”
聽著詭異的笑聲,還以為崔道融得了失心瘋,丟下酒壺,胡顯又是急切的趴在了窗邊問道。
笑聲不止,崔道融卻是昂起頭,自嘲的搖頭嘆息道:“老夫輸得不冤啊。”
“閩王何等人也?他一手締造的如此大閩國,老夫卻拿他與那些二代,三代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君主相提並論,老夫輸的不冤啊!”
終於徹底看開了,一面感慨的說著,一面崔道融笑中帶淚,也是在端起了酒壺,對著對面胡顯晃了晃,心灰意冷的說道:“願我大閩千秋萬代,澤被天下。”
“幹,崔兄。”
胡顯也是失意的晃了晃酒壺,拿出唐人的豪邁來,兩個失敗者相對著長袖掩面痛快的暢飲起來。
一壺酒剛剛飲完,方才緊閉沒多久的外牢門卻是被推了開,兩個禁軍先行衝了進來,然後是個頭戴氈帽,身穿褚袍,白面無鬚的宦官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斯公公!”
畢竟還懷一線生機,胡顯急迫的站起身來把這牢門,激動期待的叫著,另一頭,經歷了這麼多天過堂,以自己名義不知道拉多少人下水,早已經看開了的崔道融亦是滿面輕鬆的站了起來。
“老夫大限到了,能有勞斯公公想送,不勝榮幸啊。”
“呵呵,崔大人言重了。”
搖頭晃腦的,一直跟隨在李捷身邊的親信宦官斯婆羅提陀則是滿面笑意的從衣袖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聖旨,浮塵夾在胳膊肘中,怪聲乖掉的說著:“兩位大人,咱們還是先公事公辦,閩王有旨,鸞臺右侍郎胡顯,鸞臺散騎常侍崔道融接旨。”
“臣等跪迎閩王聖喻!”
第960章 。殺放自如,掌控朝局
最後的時刻,迎接最終審判,兩位曾經的閩國相倒是勉強維持住了風度,按照禮節跪迎閩王的旨意。
只不過他兩人沒發現,攤開聖旨的斯婆羅提陀,沒有鬍子尖細的臉頰上,卻是流露出了一股奸詐的笑意。
“閩王詔令,前鸞臺右侍郎胡顯鬼迷心竅,參與朝堂黨爭,陰謀逼宮謀逆,罪不可赦,理應當斬,念其悔過及時,揭發有功,特此仿紇幹承基例,赦免其死罪,貶官西州太守,即日離開京師撫任!”
大閩的西州可不在西域,而是裡海到高加索山脈那一片最是苦寒狹小的帝國西部邊陲,那裡最是土地貧瘠,民風野蠻,外部的高加索人,阿拉伯人還不斷的寇掠此地,局勢複雜得緊。
從堂堂宰相跌落到這個位置,也的確夠令人滿心沮喪了,可從謀反案中脫身出來,還有官職,比那抄家滅族的官員不知道強多少倍了。
知道是李捷手下留情,胡顯胡顯禁不住感激的叩首在地,熱淚盈眶的叩拜道。
“謝閩王恩典。”
儘管保住了性命,但基本上胡顯算是權利遊戲出局了,幾乎不太可能有重新進入權力中樞的機會,故而,僅僅瞄了他一眼,斯婆羅提陀就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