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已經算是仁慈的表現了。
箏張動著失去血色的唇瓣,他的聲音細微的幾乎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拒絕?”
夏宇紅潤的舌尖慢慢地舔起食指上的血液,陽光下,他的表情有一剎那看起來非常的性感。
揚起燦爛的微笑,夏宇說道:“錯了,我同意。為了心愛的人接受脅迫,也是一種愛情的表現啊,呵呵呵呵……”
此行的目的達到,箏不禁鬆了一口氣,放下一顆懸掛已久的心。
腳步踏出,夏宇走到羅天行的身邊,伸出優美線條、富有骨感卻不又使人覺得柔弱的修長手指,觸碰著被血液沾染,因而糾結在了一塊的亂髮。
“姓羅的。”
眼中的血色緩緩地沉澱了下來,夏宇用著從未有過的輕柔語氣低聲說道:“你累了,很想睡了吧?你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可是不能睡太久哦,不要忘記你還有一堆欠我的債沒還呢。”
夏宇單膝跪地,手指擦拭著羅天行臉上的血汙,然後開始梳理起羅天行散亂的頭髮。
他露出瞭如孩子般的天真微笑,說道:“姓羅的,你慢慢睡吧,在這段期間,我會讓欠你的人,把該還的還得乾乾淨淨……
到時候你可要獎勵我,陪我打個痛快,就像那一次。姓羅的,你還記得吧?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夢囈似地輕聲呢喃,伴隨著他的主人,在一陣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再無一人的寂靜街道,空乏得只餘塵埃。
隨風,而逝。
第二章 四上之北· 久
靜,小小的方室之中,僅有一片靜寂。
一名男子,挺直著腰跪坐在實木鋪成的地板上,在他的身邊,平放著一把白色長劍。
闔閉著雙眼的男子,穿著一身真絲棉材質的純白唐服,布面上還繡有栩栩如生的雙龍拱珠圖案。
而男子的黑髮,有著令人咋舌的長度,柔順地在地板上鋪陳開來,從長度判斷,即使他站起來,髮尾也絕對能夠觸及他的腳踝。
男子細長而又根根分明的睫毛像是扇子一般,白瓷似的臉龐,眉目如畫,從他衣服中露出的面板,有如嬰兒般白嫩細膩,隱隱可見淡淡的紅暈在面板內流轉,光澤動人──無論是誰,想必都會承認這是一名極好看的男子。
但無論是誰,都會更願意承認他的冷,那種冷,是毫無情感的冷。
“本質。”
清冷的聲音,冷得叫人心驚的聲音,也恁是迷人的聲音。
男子嗓音好聽的程度,就宛如希臘神話中的海妖席倫絲〈Sirens〉,能用她悽美動人的歌聲,媚惑往返大海的水手,使他們所搭乘的船隻駛向礁石,撞個粉碎。
“凡為人,皆有屬於自己的本質,只屬於自己的本質,獨一無二的本質。”令人甘心著迷、沉醉的聲音,悠悠迴盪。
“所謂本質,並不會輕易地表露於外像。所謂外像,只是一個人最膚淺的外在,可以改變,可以掩飾。
“只有本質,本質是深藏內心,有時候,就算是自己本人,也無法觸控了解……”
扇般的睫毛輕搧,輕搧……那雙眼,睜開。
──黑如點漆。
黑寶石般的眸子,流溢著天際最為耀眼的星光,卻深不見底,顧盼之間,隱隱光華,閃動。
“我的本質,又是什麼呢……”
靜靜坐著的男子,視線一轉,看向了紙門外的庭景。
經過細心剪裁的松樹,富有歷史感的小亭旁的池塘裡,不時有色彩斑斕的鯉魚跳出……在這裡,雖然也有著優美的庭景,卻看不見櫻樹。
在另一邊的庭院中,那不斷掉落的櫻花,想必已化成地毯似的灑滿整座庭園了吧。
明亮和煦的陽光,溫暖著眼前的所有,周遭瀰漫著氤氳的氣息,彷佛一切的景物都模糊了。
他不禁想象起不存在於此的櫻花,那飄零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滿眼底,也落在他的心裡。
“大人。”
一名穿著開岔到大腿,性感旗袍的女性站在紙門旁,向方室中的男子深深一鞠躬。
被打斷思緒的男子無語,以眼神示意她開口。
“東君大人來了。”
Ken?男子心生疑惑。
看到男子的臉色,她立刻說道:“東君大人並無說明來意。大人,您要見他嗎?”
雖然不解Ken 因何而來,男子依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