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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為人師表的專職教授,對學生也要加強約束,實行嚴格的考試、升級等學籍管理制度。

神宗拿著司馬光的奏摺,問安石:“司馬光的這道摺子,愛卿覺著怎樣?”

“關於保舉,說得有些迂,也不盡符合實際。學校與考試的建議,倒都是好的。”安石如實回道。

“保舉的問題,在哪兒呢?”神宗想更進一步聽聽意見。

“陛下,保舉推薦制度,由來弊端叢生。東漢有一首民謠說:‘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將那漢代保舉制度的弊病,說得再生動不過了。魏晉以後的九品中正制度,透過所謂推薦保舉,更將天下官吏祿位,全讓豪門貴族獨佔了,出身低寒的人,竟連一點兒上進的機會也沒有!晉朝劉毅有一句話,說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最是貼切不過。隋唐科舉,可以說是對保舉推薦制度的最好糾正。雖然它自身也有許多值得改進之處,但那也只是改進的問題,不能完全取消。完全取消,取人也就沒有相對公平的標準了。”

安石說的也是故實,卻更實在,更具體,不由神宗不信:“愛卿說得在理。這科舉制度,大框子確實不能動,舉人還得由州縣考來。”

司馬光的摺子,雖然保守,不合時宜,還不失為一種建設性的意見。蘇軾的摺子,差不多就完全是唱反調了。

摺子一開頭,他就說,得人之道,在於知人;而知人之法,則在於責實。假如皇上丞相有知人之才,朝廷有責實之政,那麼,就是小官小吏裡頭也有的是人才,更甭說透過學校、貢舉了。果真這樣,如今的一切制度條令,就綽綽有餘,根本用不著去改。假如皇上丞相沒有知人之才,朝廷也沒有責實之政,那麼,達官大臣裡面常常都找不到合用的人才,還想從學校、貢舉裡去找有用的人嗎?要是這樣,即使完全恢復古代制度,也多半是白搭,沒用的。

蘇軾畢竟不同凡響,不愧是做文章的高手,一開頭就亮出刀子,將以變求治的皇上與丞相置於無法自拔的險惡困境:無論你選擇什麼,都只有失敗一條路。承認自己是知人之才,用不著變;承認自己不是知人之才,變了也沒用。正也好,反也好,就是不能變。

接下來,他就逐條駁斥他所聽到的各種求變論點了。

先說辦學。

未說之前,先是一段排比。說是時有可否,物有廢興。一件東西,要是應時而安,就是暴君也沒法兒將它廢了;要是到它合該被淘汰,就是有聖人出面,也不能讓它恢復生機。所以,法制從來是隨著風俗的改變而改變的。這就像治理長江大河,順著它的走向因勢利導,就能事半功倍;硬與它對著來,只能壞事。學校的事,也是一樣。假如三代聖人活在當今,他們要選賢養才,也會由道而行,根本用不著學校。這意思自然不難明瞭。那些堂堂正正、無可辯駁的大話,不過是一種故作氣勢的比喻,意在強調,學校的興廢,根本不是人工能夠扶持的事情,只能聽其自然;而由聖人看來,學校是根本用不著的。

說過道理,他又擺出事實。學校不是沒辦過,慶曆年間不是辦過很多學校嗎?當時以為太平可以轉瞬而至,如今怎麼樣?不過徒有空名而已!皇上要是真想辦學,靠辦學求治,必然要大興土木,置官立師;而那些不願接受教育的人,又必然會受到排斥,甚至驅逐。結果,不但會勞民傷財,還會引起紛亂,徒然叫老百姓受苦受累,何必呢?要是不想大動干戈,與慶曆又沒什麼兩樣了。

說來說去,結論是什麼呢?就是維持現狀,一切不動。他說得很明白:“今之學校,只可因循舊制,使先王之舊物不廢於吾世,足矣!”

說過學校,他就說到貢舉之法了。總的結論是,目下的方式,已經實施一百年了,治亂盛衰,根本與它沒有什麼干係,同樣用不著改。凡認為應當改的幾種主張,其實全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說只重德行,而忽略文章,就根本站不住腳。德行固然重要,但要立為科名取人,就只能叫天下人為著功名利祿都去作假了。上面以孝取人,勇敢不怕死的就會割股孝親,膽小怕死的則要結廬墓旁;上面以廉取人,天下又都爭著乘鄙車騎瘦馬、穿惡衣吃惡食了。只要能叫上面中意,可以博取功名,就沒有不能幹的事情。這不是敗壞德行嗎?如何能做?

他最不滿的,是專取策論而罷去詩賦,說得也最多。

首先,從文章而言,固然可以說策論有用,詩賦沒用,但從治政的實際需要來看,策論實際上與詩賦一樣,都沒有用處。明知沒用,為什麼一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