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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也成了金龍賓館的常客。張處長跟錢亮亮的關係處得挺好,經常陪著記者到外面的娛樂場所瀟灑,然後拿了發票到金龍賓館報銷,錢亮亮知道張處長是個老實厚道的人,也就不卡他,實報實銷。黃金葉、窩頭知道他跟錢亮亮關係好,他接待客人的時候標準之外多上一道菜、多喝一杯酒之類的事情也就隨便他。宣傳部上上下下便都說張處長在金龍賓館有面子,凡是需要跟接待處聯絡的事情就都讓他出面。

省報記者老曹是個風流人物,來過金州市幾回,給金州市寫過幾篇有點分量的報道,他一來宣傳部的張處長就成了三陪,陪吃陪喝陪玩。跟他同時到達的還有記者小葛,小葛是《中原晨報》的記者,金州市沒人聽說過這個報紙,也不知道這個《中原晨報》的記者跑到金州市來幹什麼。小葛拿著記者證、介紹信到宣傳部備案,宣傳部看他貌不出眾,報紙又名不見經傳,便也沒拿他當回事,應付了一下,介紹到金龍賓館住下便沒人再搭理他,連房費都是他自己掏。同樣是記者到了金州待遇天差地別,小葛心裡自然極不平衡,便有了找毛病挑問題的念頭。省報記者老曹卻又不爭氣,天天晚上都要到娛樂場所瀟灑,張處長怕得要死,他卻毫不在乎,還說如果張處長不好報銷他自己掏腰包。張處長是個厚道人,哪裡能讓他掏腰包,可是隻要不讓他掏腰包,他瀟灑張處長就得陪著,等著拿發票回來找錢亮亮簽字走賬。

常走夜路難免遇鬼,常走河邊難免溼鞋,第二天曹記者就要回省城了,張處長代表宣傳部給他餞行,酒足飯飽之後曹記者又拉了張處長到紅月亮歌舞廳瀟灑,要了個小包間,挑了兩個小姐,陪吃陪喝陪著唱歌。金州市的這種歌舞廳小包間裡大都有隔牆,外面是KTV,裡面就是臨時洞房,只要客人願意,馬上就可以入洞房做一回露水夫妻。價錢由客人跟小姐面議,歌舞廳提成五十,剩下的都歸小姐。於是這裡的小姐積極性格外高,服務態度格外好,老曹已經來過兩次,意猶未盡,臨行前還要再“放鬆放鬆”。老曹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要幹那種隨地大小便的事兒,坐下不久就開始跟那個胖乎乎頭髮染成黃毛的小姐摟在了一處。

這種場合張處長只好陪著唱歌,算是給曹記者捧場。小姐們到了這個時候便千方百計地開始鼓勵他們消費,酒水茶點要了一大桌,這些東西她們反過來可以向歌舞廳提成。張處長不敢碰陪自己的小姐,抓了話筒死不撒手,死死地盯著電視螢幕,會唱不會唱的歌都跟著吼,哪個小姐往他身上蹭一蹭,他就往後退一退,似乎我軍游擊戰術的十六字方針他只記住了“敵進我退”這一條。退來退去就退到了沙發邊沿,退無可退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逗得曹記者跟小姐們樂不可支,張處長趕緊對小姐說:“我是黨員,二十歲就入黨了。”小姐更樂了,打趣道:“我也是黨員,昨天剛入的,到我們這兒的都是黨員,不是黨員不讓進。”張處長就非常生氣,不再搭理她們,硬了頭皮撐著,只盼著曹記者趕緊撤退。曹記者卻正在興頭上,摟了那個胖乎乎的黃毛把腦袋拱到人家肉囊囊的懷裡,要檢查人家有沒有乳腺炎。又問人家一次多少錢,小姐說一次二百塊,如果陪整宿五百塊,曹記者就涎皮賴臉地跟人家講價錢,說:“萬水千山總是情,少給二十行不行?”那個小姐也挺風趣,笑呵呵地說:“人間哪有真情在,多賺十塊是十塊。”聽得大傢伙都笑起來,曹記者說就憑小姐對的這個對子,二百塊錢就值,小姐就鬧著讓他掏二百塊,他又不掏,小姐就扭在他的懷裡撒嬌,鬧著鬧著,曹記者就擁著小姐推開牆上的暗門進了小套間。

張處長也知道他要幹什麼,可是又不敢也不好意思阻攔他,反正跟他這一段時間已經見多不怪了,就自管目不斜視地點了一串歌挨著排唱。看到同伴開始掙錢了,陪張處長的小姐就急了,一個勁朝他身上膩,嘟嘟囔囊地要陪他“瀟灑瀟灑”。張處長堅持敵進我退的方針,這間包廂的沙發貼著牆擺了一圈,讓小姐追得圍著屋子裡也就整整轉了一圈,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張處長嚇了一跳,經驗豐富的小姐馬上抱腦袋蹲到了地上,張處長這才看清楚,進來的是一幫警察。張處長不怕警察,一來他自認為沒幹什麼,二來他是市委宣傳部的處長,到這裡是公務接待,話說清楚了警察肯定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可是警察根本不聽他的解釋,把他按到地上讓他向小姐學習,抱了腦袋蹲下,不知道是哪個警察還隨手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罵了一聲:“狗日的嫖客。”備受屈辱的張處長這時候還在替曹記者擔心,他明白,曹記者可是名副其實的嫖客,如果讓人家抓了現行,那就麻煩大了。他擔心什麼警察偏偏就